一片迷雾。
乳白色的雾气充斥在天地之间,无处不在、无处不有,伸直手臂,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手掌的轮廓。
男人把手放回身前轻轻地挥了挥,雾气在指间打了几个转后,又像被铅块吊住一般静止不动。
没有带手表,口袋里的手机也不知去向,无从得知具体的时间,也不知道身处何方,男人心里有些焦躁,他又用力挥了挥手,想驱赶开这浓重的雾气,但是显然毫无效果。
不知何处传来一些响动,男人无从迈步,只好迅速俯下身子。
似乎有野兽的低吼和踏步,男人屏住呼吸纹丝不动,身体蓄力微曲,像是一只准备随时出击的猎豹。
那声音越来越近,男人心脏开始猛烈跳动,他没有任何防身武器,所能凭借的只有自己的身体,如果被野兽发现,只能舍命一搏。
幸运的是野兽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于无形。
男人略有放松,他长吸一口气,鼻子里传来了青草的味道,他低头仔细观察,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是草地。草叶细长,在雾气的洇染下凝结了许多细小的水珠,把男人的鞋和裤腿都打湿了。
雾气太重,连地面都看不清楚,他只能半蹲着慢慢移动脚步来探索这片未知区域,以防止脚下有失。安全起见,他选择了刚才那声音来时的方向,鞋子与草叶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个静谧的世界里听上去非常刺耳。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仍然没有消散,而脚下的草地还在不断地向前延伸,无边无际。
男人绝望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自己又是如何被孤零零地抛到这里来的?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天地之间,竟似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恐慌的情绪像恶魔之手般慢慢攥紧,包围住他的整个身躯,凉意从脚底升起,一点一点地沁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停下脚步,再次努力观察周围的环境,可周围除了浓雾,还是什么也没有。
他已精疲力尽,寒冷,饥饿,恐惧,男人丧失了最后一丝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勇气,他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幻想着一张温暖舒适的床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低吼,吼声充满了威胁,如同闷雷滚过天边。男人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过,那是大型猫科动物在发动攻击前最后的警告,他心胆俱裂,本能地翻身而起向前奔跑,紧绷的肌肉瞬间爆发出了最大的能量,雾气从身边疾掠而过。
男人在奔跑中数次变换方向,可是身后四肢穿过草丛的声音却如影随形。那猛兽似乎并不着急把他扑倒,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这不是在猎捕,而是在戏耍。
恼怒,惊慌,绝望,心脏如擂鼓般搏动,血液被输送到全身各处以支持力量的输出,然而力量却在奔跑中逐渐流失。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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