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作者: 低价解防沉迷 | 来源:发表于2022-02-12 05:36 被阅读0次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他猛然惊醒,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抹白,只很快就隐入了班主任染成黑色的发间,他再顺着她灰红的眼镜腿往前看,直至看见意料之中的细纹深皱,终于停下了无意义的目光流浪。她老了,他好像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再反应过来她上一句的疑问。“暂时没有了,谢谢老师。”他微微躬了躬身,几近仓惶地逃出了她的办公室。

  “我做不到。”他应该是突然对什么释然了,他做不到。

  “你做的到。”声音响起,一个作中世纪绅士打扮的年轻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它们,触手可得。”

  “你可能不知道,她对我……”他的语气里全然是愤怒,火焰一燃起便冲上了顶峰。

  “我无所不知。”绅士笑着说,“所以我说,你做的到。”

  他的眼里确实是有什么在燃烧的,只是那被不知名火焰销灭的是什么,除了绅士,便谁也不知道了。他横眉对着绅士的笑脸,两者目光只交锋了片刻,他便收回了眼,就连那火也熄灭,想来是那被点燃的东西终于被烧了个干净。绅士依旧笑着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绅士是无所不知的。

  他几乎是一个孤儿。他的母亲早逝,父亲离开了镇子再也没回来,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就像是一片云,散在天空,融进云海,人间蒸发。他是由姥姥带大的,他几乎完全熟悉了他的母亲——在姥姥散播在屋子间的碎碎叨叨中,在那些曾与母亲相关的老物件中。于是他开始向往着他那虚无缥缈的父亲,他想,他注定要离开这里,他绝不会像他的姥姥,像他的母亲那样,一辈子都不曾走出这个渺小的镇子。他注定要同他那个高学历的父亲一样,离开这里,飞向远方。他是这座小镇唯一的高中里最认真的学生,但他远不是这座小镇里最聪明的学生。那个已经有些年纪的班主任在他高中的三年了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后辈般关心与照顾,他大概能懂,也许是对他悲剧般身世的同情,也许是对他努力却无半分长进的成绩的可怜,他坦然接受了她的好意,一如他在人生的这么多年来坦然接受所有对他产生同情之人的好意。

  他似乎将她的好记在了心里,但他依然将她选作第一个目标,因为她是整个小镇最好的数学老师。

  绅士是无所不知的,所以绅士会说,他做的到。

  他长吐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了绅士,他说:“我可以找另一个数学老师。”他妥协了,“你真是个魔鬼。”

  而绅士依然只是笑,只是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站在原地,流淌进了树丛的阴影之中。

  他是在三天前遇见绅士的,确切来说并不能说是遇见,该说是捡到。是的,没错,就是捡到。他在路上捡起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如今也不再重要,反正是一样贵重的物品——而绅士便从那件东西之中流淌了出来,就像是一片流动的影子,继而又膨胀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表面涌动着浮现出了衣饰和面容。

  绅士说:“你就是我新的主人了吗?”是这句话硬生生止住了他尖叫和逃跑的本能,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再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将会帮你拿到你所希望得到的一切。”绅士向他行了脱帽礼,笑着说。

  就这样,他的人生,大转变。

  “只要我做了决定再触碰他一下,我就可以获得他关于数学的知识了吗?”他问。前方不远处,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手中提着保温杯缓缓走来 。

  “没错,只要你选定了人选,触碰到他,你就可以得到他在你指定方面百分之六十的知识。”绅士回答。当然,还有两人心照不宣的后果——被获得知识的人将会失去十年的寿命,并在将来霉运缠身。可是不用自己承担的后果能叫后果吗 ,谁知道呢。

  他迈出了步子。

  绅士流进了墙脚的阴影。

  数学老师和他擦肩而过,他僵硬地转身,用手碰了碰老师的手腕:“老师,您知道我们班的班主任在哪里吗?”数学老师停下来脚步回身看他,又扶了扶眼镜,笑道:“是你啊,你们班主任常同我们说起你。”他的眼里,数学老师笑的无比慈祥。

  第二天的数学考试,他考了全班第三。

  “我不是已经得到他六成的数学知识了吗?为什么我还不是第一名。”他咆哮着质问。绅士的脸上焊着微笑:“这就是他所拥有的百分之六十,当然了,你大可以再试试别人的百分之六十,但是请记住,同一领域的知识只能覆盖,不能叠加。”

  他眯了眯双眼。

  一天后,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打翻了他的保温杯,热水烫伤了手臂,三天后,高一的某个老师向朋友抱怨最近倒霉到不行,一周后,学校的一个老师出了车祸,不得不住进了医院。

  他的总成绩排到了年级前十。

  可这只是一个小镇的高中,年级前十甚至不一定能稳定地进入一本大学。但这已经是他能选择的老师们能带给他的最高分了。

  “为什么不试试另一种获得知识的方式呢?”绅士坐在椅子上,下巴拄在那把黑色的手杖之上,“当然,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方法的。”这自然不是自己学习之类又苦又没有前途的方式,而是绅士曾给予过他的第二选择,只是被他直接否决了。依然是由他择定人选,依然只需要一次触碰,只是这个方式却可以得到对方在该择定方面全部的知识,而后果则变成了,对方的死亡。

  “不需要。”他握了握拳,他想,还有一个选择,他的班主任。

  班主任对于他的到来无疑是开心,甚至于可以称得上是惊喜的。“你来了?是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吗?你最近成绩进步很快啊,但也不要因此就骄傲自满,不再问老师问题。”她引他往着她的办公桌而去,示意他坐在桌旁,“你的势头不错,保持下去一定可以考上一本大学。”

  他不出意外的感到难过,只又不知道是在难过些什么,是因为辜负,还是因为伤害,亦或者是为那样已被烧干净了的东西唱响了哀歌。他看上去无比妥帖,甚至于连触碰班主任的动作都比第一次熟练自然上了万分。这大概是因为熟能生巧吧。他抬起头来,双眼望进她的双眼,他的眼里无疑又亮起光来,可却又完全不同了,他笑了:“老师,你会帮我的吧。”

  “我会永远帮助每一个学生的。”班主任也在微笑,可和他的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相似之处。

  他兴奋地冲回了家,拿出了一张空白的数学试卷,这一次他的分数又提高了十三分。

  “还远远不够。”绅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伸出手轻轻拿过了卷子,“你和你的父亲还差了很远。”

  “够了。”他几近于喃喃。

  “够了!”他突然冲绅士大吼。

  “够了……”他说服了自己。

  只要他可以考上一本的大学,他就可以取到辅导员甚至是教授级的六成知识,他还可以考研,也可以选择取一些商人经商的知识,或者各行各业安身立命的知识。他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他将会离开这个方寸之地,他会找到他的父亲,他……所以,已经够了。

  只要没有人死去,他的双手就还是干净的。

  “我永远遵从于您的意志。”绅士笑着鞠了一躬,流淌而去。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看见了一只纯白的羔羊,那是一只可怜的落单的小家伙。他放眼望去,梦里没有它的群族,只它被困在一条小路之上,孤独,惊惧,无可奈何,就像是被命运垂在手心的提线木偶,逃无可逃,而命运将降下的一切都叫馈赠。小路不过一米,能叫它勉强通过,左右却皆是浓稠的黑暗,看不穿,摸不透,没人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未知从来都是最令人恐惧的东西,或许你只一转头看向黑暗,就能看见苍白惊悚的脸庞从深处浮现,会是谁的脸,朋友,亲人,还是午夜梦回时偶然瞥见的路人脸庞;或许你只微微靠近,就会有黑色的触手将你扯进深渊,深渊里又会有什么,恶魔,鬼怪,神灵,还是,你所熟悉的可爱的人们。羔羊也在害怕,他看见它小心翼翼的走在小路的最中间,只求心安一般,不偏不倚,保持着离两边最远的距离——可也不过是十来厘米罢了。它现在有两个选择,它的面前有两条分岔,它的命运有两条走向。他看见其中一条通向一片草原,它也看见。那里的草是肥美的,那里的天空是广阔的,那里还有同样雪白的族群。而另一条路上却弥漫着灰色的薄雾,一丝一缕,缓缓地交织绕紧,从灰雾的缝隙中可以看见崎岖而泥泞的道路,他和它只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在雾中行走,听见有人在雾中呼唤,他有一瞬间看见了那个人,她似乎戴了一副有着灰红色镜框的眼镜,她,是谁,来着?它没有停顿径直走向了草原,他听见迷雾中那个人的叹息与哭泣,忧切而又熟悉,却叫他无法想起。前方的路更窄了,转身就会接触到黑暗。没有人想尝试这个后果,也没有羊会想。于是从此它不能再回头,只能义无反顾的向前,无论前途。他看着它,它向前走。它终于走不了了,巨大的断崖横在它身前,深渊在下方凝视。有巨大的黑蛇从深渊中探出头来,他看见黑蛇吐露出黑色的信子,那柔软而灵活的舌头的阴影盖住了羔羊,他忽一恍惚,再抬眼便见黑蛇将自己悬在深渊之上,为羔羊搭起通途。羔羊踏在了黑蛇的身上,他看见随着羔羊的迈步,它身上洁白的羊毛逐渐被黑色蚕食。终于,它彻底变成了一只黑羊。也在这同一时刻,黑蛇翻滚着将羔羊甩进了深渊。他忽然和它合二为一了,惊醒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见黑蛇的头上戴着一顶礼帽,蛇嘴裂开的弧度是那么熟悉。

  他醒时,天才蒙蒙的放了点光,一丝晨曦撕开了厚重的夜,把光洒在了冷落一晚的大地之上,可他却没能感觉到温暖。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班主任死了。或许用去世一词会更显尊重,但死这个字眼却又更接近人的本质。生与死。

  她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痛苦的,只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为什么一个只有六十来岁的返聘老教师会这么早的自然老死,即使她曾因为过度劳累损伤过身体基底。

  “至少,她不用经历那些倒霉的未来日子,这条命运线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最好,最合适的。”绅士拍了拍他的脊梁,随着绅士手掌的起落,他的脊椎慢慢弯曲,他开始瘫圮,又有什么开始逐渐滑落,向着未知却又既定的方向。

  他一声不吭。

  他不想害死她的,只是十年的寿命,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是了,都是因为绅士没有告诉他她还余下多少寿命,如果他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一定不会选择她的,是了,都是因为绅士,那就是一个魔鬼。不仅仅是因为绅士,还有她从前的那些学生,为什么要让她如此操累,为什么要伤了她的根基。还有她,为什么要是镇上最好的数学老师,如果她不是,他又怎么会选择她?

  对,这不怪他,她的死亡没有一分责任在他。

  他开始疯了一样的仇视绅士,用平生最恶毒的语言谩骂,可绅士依然保持着那恒持的微笑;他用石头书本铁具砸向绅士,可绅士就像一片影子,一切都只是从他身上穿过。他大吼道,他哭喊着,他啜泣着。

  “全都是因为你!”

  绅士无动于衷,甚至是笑的更加真实:“你是在后悔没有选择直接获取她的全部数学知识吗?毕竟,现在的后果是一样的了。”

  他僵硬了一瞬间,继而更加拔高了他的声音:“你给我滚!”

  “啊,如您所愿。”绅士耸了耸肩。

  他看见绅士猛然化作一滩水似的黑影,悄无声息的散了一地,滚动着流动着,从他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后来他真的有很久很久没再见到绅士。他似乎过上了正常的生活,除了总能在梦里看见班主任哀切的双眼,她正透过她那灰红色的眼镜凝视着他。他高考倒是正常发挥,考上了不错的一本,一所211的高校。离开小镇的那一天,姥姥送他到了车站,她浑浊的双眼里含着泪,布满皱纹的手攥了攥他的衣角很快就又松开。老人活了很久了,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弄丢了女婿,现在又要送走她最后的唯一的亲人,她或许不是聪明的人,但时间在她皱纹里也沉淀下了岁月的年轮,终于她也到了堪称通透的年纪。她说:“以后如果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姥姥会一直在这里,你的家永远在这里,累了,就回一回头吧。”

  他笑了笑,却没有再回头。

  这个地方写满了他狼狈不堪的青春,也埋葬着他不可言说的错误,这辈子,他都不会再选择回头了。

  他的大学在一个大城市,比不上首都,却也比那座小镇好上千倍万倍。五光十色的灯火映进他的眼里,他可以肯定,他的父亲曾做出最好的选择。于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扔掉了姥姥在小镇中为他求来在上车前塞给他的护身符,他想,这些封建老旧的东西还是全部呆在垃圾桶里吧。

  可他的生活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恣意而快慰。

  离开了绅士神奇的能力,蠢货依然只是蠢货。他完全没有继承他父亲的学习能力。于是他听不懂,学不进,写不来,于是他挂科,重修,挂科,重修,终于到了今天的地步。

  “你挂科的次数太多了,再有一次你就要被退学了。”辅导员同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冰冷的,仿佛是在看什么社会渣滓,“你家里这么幸苦培养出来你这么个大学生,你就这么报答他们。”

  不,他不是。明明他是寝室里学习最用功的那一个人,可为什么那些逃课打游戏沉迷于恋爱的人可以考过,可以拿到很高的绩点,甚至是可以拿到国家级奖学金,而他却要面临挂科和劝退。这不公平。他想。为什么人生来就不能是平等的,拥有一样的家庭,一样的财富,甚至是一样的智慧,然后再看个人的努力与造化呢?他想不明白,但这,大抵就是人世间吧。

  如果绅士还在他身边,或者说,他还拥有着那个能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他回到了寝室。

  宿舍里只有一个室友,恰好是那个成功在他挂了无数次的课上拿到最高分的人。

  如果他还有那个能力……那他希望能拿到室友关于那门课的全部知识。

  “哟,你回来啦?”室友转身,伸出手拍了他的肩,“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决定一起给你补课,保证让你通过!”

  他看见室友的表情倏忽间僵在了脸上,继而抽搐着倒下。室友的眼里写满痛苦与绝望,他却好像失去了一切波动,退后一步冷冷看着室友颤颤巍巍地冲他再次伸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触碰到他。

  室友死了 。

  他笑了。

  “你来了。”

  “是的,我亲爱的主人。”绅士从室友的影子里脱离而出,露出的微笑竟与他如出一辙,错了,是他的微笑竟与绅士如出一辙。

  室友的死因是猝死。他也脱离了被劝退的危机。

  他的成绩开始突飞猛击,校奖,国奖,甚至是一流刊物的一作。辅导员看见他时态度好上不少,也会笑吟吟的同他聊上几句,只是辅导员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运气差的如此离谱。他也算是害死了不少人了,与他有罅隙的,死了也不足惜,待他好些的,想来也不在意这十年寿命。只是他渐渐发现,如今他能接触到的有学问的先生大多上了年纪,去了这十年还要再过几天倒霉日子,还不如将一身学识都给了他。反正都是没几天好活的老人家了,不如让他得了所有学识,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人世间了。

  他发现,这些人的死法都各不相同,有猝死的 ,有摔死的,甚至还有下一分钟出车祸惨死的。他是感到了奇怪的。

  “不用有什么疑惑。”绅士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塞壬的低语,也是海妖的浅唱,更像是毒蛇的嘶鸣,“就像是扭曲世界线,他们的死亡都会被安排上最合理的方式。”

  “所以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他笑着和绅士对话,此时的他已是一方商业巨亨,过着他心目中父亲过着的生活。他没有去花精力寻找他的父亲,本来他所想寻找的就是他心目中父亲过着的生活。他不再单纯将绅士给予的能力当作是获取知识的手段,他也用它来排除异己,消灭对手。他马上就会有一个美丽而贤惠的妻子,也会同时拥有青春而朝气的解语花。

  他要去见一个人,那是如今的他在商业场上最大的对手。

  人情来回,觥筹交错,酒足饭饱,你攻我守。他想,他要得到他的对手在品酒上的全部知识。他的出身是他永远的耻辱,而这个对手出身于三代世家,他想挤入上流,从身,到心。他微笑着和对手握手,等待着欣赏对手的死状。

  于是众目睽睽,他抄起餐刀捅进对手的心脏。一刀,又一刀,在他要刺出第三刀时,他被摁在了冰冷的地上。有鲜血从他脸颊滑落,他的眼里全然是恍惚,原来,人血如此滚烫。他瞥见黑色的衣角,绅士在慌乱嘈杂的人群中伫足,向着他露出不变的笑容。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他要去问个明白,为什么对手的死不再与他无关。可他直不起身来,他在很早就直不起身了。

  绅士又一次欺骗了他,他暴怒,他咆哮,他双目赤红,他无能为力,他落入囚笼。

  他终于变成了困兽,人尽皆知的,困兽。

  “这应该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我的主人。”绅士在大片的阴影中分流而出,他忽然发现,绅士比他高出那么多。

  “你是魔鬼啊,你可以救我出去的,你可以让一切都过去的,我是无罪的,你知道的,我的行为只是命运要找一个合理的死亡方式。”他狼狈的想去握住绅士,可他再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触碰到绅士。这一幕太过熟悉,似乎有谁在死前也向他伸出过手。

  绅士只看着他,看他涕泗横流,看他哭喊绝望。

  绅士说:“我只能给你这个能力,而用它做什么都是你的选择,人间的法律,人间的一切,我都无能为力。再见了,我亲爱的主人,我将要离开你,流浪在这个世界,寻找,下一个食粮。

  “最后的最后,一句温馨提示,我是恶魔,不是魔鬼。”恶魔露出了獠牙,相中的羔羊已被彻底染黑,恶魔收获了精心培育的食粮,大笑着流出他的世界。

  “不,你不能走!你回来!你回来!带我离开,求求你,救救我……”他弯下了腰,蜷成一团,他会后悔吗,这是一定的,可他会愧疚吗,谁也不知道。

  他想,一切都怪恶魔。

  对手出身于三代世家。于是一股洪流般的力量压向了他,审判的结果里,他必死无疑。

  姥姥来看望他了,老人没有说话,浑浊的眼望着他,她如今日夜诵佛 ,只求他在地狱能少受哪怕一秒的刑法。至少,她一直在他身后。然而他没有在意,他只想找恶魔讨个说法,是恶魔诱惑他走向深渊的,他确信。

  死刑执行,他似乎看见有人站在高台上,他看不清晰,只隐隐约约看见一副灰红色的眼镜。他将下到地狱,寻找恶魔讨那一笔账。

  命运的齿轮仍在转动,亲爱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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