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的春天飘起了大雪

人们拿出了灰黑色的羽绒和棉袄

晚上10点的地铁站台上

他们层层叠叠地站着

地铁从远处驶来

暗着灯，没有人

门开

他们填充车厢

扩张，坐好，站定

不说话

地铁将他们拉走

铁轨还有余音

灯光依然昏暗

站台的窗

又寂了

二

我盯着桌面上的火柴数字，良久

是“6”，只比“8”缺了一划

我抬起手，移走了左下方的火柴

现在，它是“5”

没错，它本应是“5”

我望向对面的审判官

审判官已站起

在他别在腰间的圆镜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

不应是这张脸

但它应是“5”

我仰头找寻审判官的双眼

双眼的主人笔直地站着，剃着圆寸的脑袋若有所思地扬着

天空灰白

黑色的太阳在天上滑动

干净利落

审判官的表情定了格，太阳滑到了他的脑后

是“5”。

三

梯田

我确定我来过这儿

平静的水面上，长着绿色的秧苗

脚下是田埂，田埂旁是水沟

日还没出，月还没落

远方，来了一匹马，不急不缓地径直朝我走来

我没有避让，它没有偏航

滴答，滴答

它穿透了我的身体

没有风来吹起我的头发

回过头

它已扬长而去，掀起一席水雾

四

灯红酒绿，灯红酒绿

我看见一副好看的皮囊

我好奇里头住着的灵魂

一颗冰块叮当落入酒杯

我知道这很可能只是一场游戏

但……

但……

冰已融化

随着烈酒

下了愁肠人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