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坏了,怕被人忽悠要刷机或是其他原因,把里面的重要资料给弄丢了,便带回娘家,请原来修电器的高中的同学帮忙修一下。
果然,有懂行人带着,只换了个组装屏就可以了,资料完好无损,费用也被同学抢着付了,他要请吃饭,但我朋友早约了我去山里吃饭,便约了他一同前往,一路聊得很嗨。
高中时,我和四个同学玩得很好,现在散落在三亚、广州和北京,留在老家的就是他和另一个男同学,现在的他们,一个是千万富翁,一个是副局长,都混得挺好。
这两个同学名字中一个带“文”(从商),一个带“伍”(从政),所以被称为“文哥”“伍哥”。在同学期间,他们的家庭都很困难,尤其是伍哥,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弟弟,为了供哥哥读书,弟弟早早退学,农忙时节,我们几个同学也会一起骑车去他家帮忙。
文哥高中毕业后就到市里电器行当学徒,然后自己单干,后来又折腾麻将机、太阳能热水器、空气能热水器,现在是某品牌空气能的明星代理,身家近亿,儿子今年考上了湖南中医药大学,但与他聊天,还像同学时那样谦和。
一晃三十年过去,除了微信联系和我父亲去世后与伍哥见了一面外,都难得见面,所以晚饭又约了伍哥。
晚餐是我两个弟弟做东,一起吃饭的还有他们的律师夫妻,后来又来了两个做自媒体的朋友,聊到药酒和中医,伍哥言语中明显有褒西贬中的味道,我家做药酒,弟弟是学中医的,听了他的话,自然不认同,拿“苦瓜到底能不能下火”来和他辩论,伍哥接不上来,众人打着哈哈换了话题。
文哥很主动地和大家加微信,伍哥也加了,加完后和我说他一般不加人微信,微信圈也少给人点赞;因为他比较爱静,很少社交,同学聚会也极少参加。因为大家吃完饭后就是打牌和唱歌,这些他都不会,没什么意思。
我大弟弟说我们这些老同学要多聚聚,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们乡下,或是到长沙酒馆,地方都够大。
伍哥说:“同学聚会应该有仪式感,要请班主任和几个老师,要有聚会流程,要有主持人,要有同学录。”
我马上说:“这么复杂啊!那你来安排,我响应。”
伍哥说:“我和同学联系得较少,还是文哥来吧。”
我弟说:“人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你们可以小范围的聚嘛,像我们兄弟的同学,经常走动。”
伍哥说:“同学感情,最纯洁的还是上学的时候,现在很多都有了利益关系,变了味了。”
他又主动说起他的投资,我很感兴趣,他却语焉不详,说到自己和别人有几百亩地,暂时却无法变现。我弟和他说可以种药材,因为他们现在就在做这个,
圈圈说有个烧烤晚会,约我们参加,他马上说烧烤要少吃,易致癌。我弟说:“伍哥,人从一出生就在等待死亡,吃什么都不好。”我说那只是一个主题活动,一个交际噱头。
他又问我妈一天抽烟多不,我说一包左右,他语重心长地要我劝她少抽,我条件反射一样看了一眼二弟,生怕他又怼了来,因为半小时前就聊过这件事情。
我突然觉得:心细并不是件好事,语重心长也会让人不爽,打官腔更是让人生厌。
同学时我就觉得他孤傲,容易激动,还有点愤青,但今天的他让我觉得他有点杠:明明他和文哥走的近,明明和文哥一样做了同一件事,又要反过来撇清自己,他一边恭维文哥低调,又要主动说起他的投资,然后再问我弟需不需要政策扶持,我弟谢了后说,他们现在是踏实做事,政策支持以后再说。
回酒店后,我说不出的烦闷,一方面觉得伍哥的不合时宜让我憋屈,另一方面我弟怼他又让我没面子,短短三小时的饭让我觉得难以下咽,还要陪着笑脸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很拧巴,拧巴得无法表达,总觉得哪里都不对,跟我弟也聊不下去。
带着一团乱麻睡去,醒后再一点点复盘,突然发现我是中了自己的心魔:对我来说,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同学和弟弟都是别人,他们的行为都与我无关,我自己跳不出来,一会儿替这个难受,一会儿又被那个三言两语带着跑,一直在别人的情绪里跟着乱转。
要说难受,好几个人都比我难受:我弟花钱请我同学,还约人作陪,结果被我同学一通说;文哥原本想请我们和伍哥一起聚聚,结果主动权被我弟弟抢了;伍哥以为只是同学聚会,结果来晚了,坐在下首,满桌子就他一个公务员,却没人捧他。
我弟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他一个副科在你面前耍官腔你有什么难受的,你别忘了姐夫可是高过他好几级呢。”
是啊,我老公给我的底气都去哪儿了呢?还有娘家的底气,十来年的家庭主妇做得我自信全无,没有临场判断力,容易被别人的情绪带偏。
我说要出来做事,女儿和老公都支持,弟弟们更是不遗余力,手把手地教我谈生意、应酬,给我讲解对方的心态变化和我当时的错误表现。
唉!奶奶级的我出来做事可真累!当初是我哭着喊着要出来,现在人家几句话就让我不知所措,这些年,我长的只是年龄,玻璃心却是越来越脆弱。坚持下去,有可能成功,但就此结束,那就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