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小学四年级的一九六0年是“饥饿的年代”。那个时期我国经历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老百姓赖以生存的粮、油和蔬菜、副食品等极度缺乏,城乡居民饿出了浮肿病,许多地方饿死了人。那时会有小贩用两个小木桶盛着“地皮汤”,挑到学校门口叫卖,吃不饱肚子上学的我,有时会花上几分钱在课间去买一碗满是光荡荡水的“地皮汤”填肚子。
四年级暑假前的一天,学校里来了几个人,说是蚌埠艺校要招生,我一听说考取艺校,学校包住包吃,每人每月口粮定量是36斤,连家里大人都没告诉,便马上报名参加招生考试。结果一经面试挑选,还真考取了蚌埠艺校,同时被录取的还有我的一位表姐和一位表妹。就这样我在小学五年级升级前,便辍学离开蚌埠中山街小学去了艺校。
蚌埠火车站对面交通路口路东的“政治课堂”大院里,就是蚌埠艺校校园。说是艺校,其实说是“实验剧团”更确切,经过专业培训后我将成为一名戏剧演员。三层楼房做学员宿舍,并没有正规的教室,也没有上过艺术类课程,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不是下腰翻筋斗,就是压腿吊嗓子,师傅夸我的洪亮嗓音,说可以学“铜锤花脸”。开始对练功还挺感兴趣,在“政治课堂”大礼堂的舞台上架着双臂,绷紧两腿走台步、跑龙套还像模像样,尤其是每天吃着被淮北人称为“枕头馍”的两顿主食,喝着西红柿鸡蛋汤,简直像过上了“共产主义生活”。可时间一长,这又枯燥又刻苦的练功,让我想念起了上学读书的好时光。硬是熬了一个多月,我终于按捺不住想家的心情,提笔歪七斜八地写了一张便条“爸爸、妈妈、爷爷:您们好吗?我在艺校生活很好就是没有一样适合我心意,希望在家商(义)让我回来(在)上几年学。我不愿意在这里。儿顺林字1960年8月3日”。自己跑到在行署化工局上班的父亲的办公室,当面交给了父亲。没过几天,父亲来艺校将我领回了家。1960年的暑期结束,我放弃吃得饱肚子的“枕头馍”和西红柿鸡蛋汤,背起书包走进了蚌埠中山街小学五年级的教室,又重新开始了我的小学生活。
我离开蚌埠艺校,我的表姐和表妹却留下了,没过多久,艺校搬到离家更远的宿县去了,在那里,表姐表妹参加排练了整本的梆子戏《白蛇传》并进行巡回演出。两年后,宿县梆剧团解散,我的表姐表妹被遣返回家,表姐参加工作表妹再进校读书。
这就是我在读小学期间的戏剧性经历。
好高
2018年10月28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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