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苏轼
芷风袅袅合暮光,夜色空蒙月上窗。
只恐天明花睡去,故燃灯盏对清妆。
——篡改胡诌诗一首,写在虎皮兰开花之时。
这盆虎皮兰是闺女结婚那年所植,一盆两棵,意为夫妻和美。当时是要送给她们的,置于新居还能净化空气。后来我想索性等它生根发芽种活了再送,他们也不会养。忘了多久,大概不很长时间,旁边冒出一个尖,发芽了。好,等于有了小生命,一家三口。
今,我刚数了数,连上刚发出的两个芽儿,它们已经是一家八口了。开花的这棵是最早发芽的那个。
说来奇怪,这棵花自种上就不大管它,自己在客厅的窗台,每天沐着朝阳升起,自生自长,可是却开花了。我浇水一般只浇阳台的花,天天侍弄的也是它们,只是偶尔看到这棵虎皮兰,干巴巴的样子有点可怜,才赶紧接水灌一缸子。是的,确实有点忽视它,一是因为它皮实,日月动不了它什么;二是少有闲暇看一棵常年不变的花;三是亦早已忘记是给闺女养的花。
大约一星期前,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转了转盆子,猛然就看到了异样的枝,我很惊异,怀疑它是不是花?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虎皮兰开花。我想,无论如何,等几天再说。
它果然是花。那晚,当我从画稿里挣出头来,想起望它一眼,已静静地开了。有三四朵,白中泛绿,纤细修长的花瓣,弯曲旖旎,秀丽淡雅,凑上鼻子还有一缕清香扑进去。堪比幽兰,怪不得叫虎皮兰呢。原来五大三粗的它也是兰花的一种啊!想,这起名字的人一定不是蒙头起的,肯定是经历了它开花的过程,又加以形象的贴合,才定名虎皮兰。
我开始无比珍爱它了。白天再看,想给它拍明亮的照片,却大失所望,花瓣闭合,蔫蔫地没有精神。我又不知怎么了。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它又精神起来了,昂首挺胸的派头,一簇簇地开了好多。也更加地香了,仿佛房间里都是,似有若无的漂浮。
画一阵子看几眼花,坐在沙发上左看画右观花,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我一直是早睡早起的习惯。三点多就醒了,本来还能再睡一觉,可起来上厕所的工夫让我想起要去看看花。这一看便不能睡了。我见它们昂扬着身子恣意开放,清白地绚烂,如这世上这黑夜里的灯盏,亦如这世上这夜中只有它而无他。它是主宰,它是实现了的自我,所以才如此昂扬。多么有生命力的花哦!避开阳光的刺眼,避开白日的嘈杂,避开人们的眼光,选择在夜间开放。它如此地遁世,低调地繁华,不争不抢,花儿嫣然,我却不响。这悄无声息的花儿哦。
不能等了,我知道不能等,我怕它再在白日里睡去,赶紧准备纸笔毛毡,收拾出茶几,把它从窗台移至案头。开始画。
静,是夜的特点。只有手机里流淌着阿桑的歌,很纯粹的声音,干净的如小溪潺潺。我便在这种情境里画,心和花融在一起,笔触清凉。我看见它在我笔下伸展,终于开出它的样子。
抬起头,天亮了。此刻,六点。
花还没有闭合,我新奇地奢望它大概能开一天吧?
刚六点过半,花不一样了,微合。七点,已全无夜里的样子。
算算,原来它整整开了一个对时啊。暮开晨合,难得一见,有心得观。
翻翻百度,这种花五年才开,掐指,果然。知道它不仅净化空气,开花还寓意着事业兴旺富贵长寿。
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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