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变的天

昨晚看书到了八点半，突然觉得外面异常的安静。侧耳细听，分明是少了广场舞狂劲的音乐。这种情况令我十分不解，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风雨无阻的舞者消停了下来？这样想着，我放下书准备起身去门外看看。

起身的同时抬眼望去，突然发现夜色与往日迥然不同，天地昏黄似混沌初开。路灯的光如同黄色的雾霭，树上五彩斑斓的灯饰在雾霭中氤氲成一片。见此情景，方知晓应该是今年春天最强的沙尘暴来临。

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四下望去，街上行人寥寥，来往的车辆也稀稀落落，龟速行驶着，生怕稍有不慎遭遇不测。没有音乐，没有喧哗，如果不是移动的车灯和行人，你会认为这是一个完全静止的世界，或许是一副抽象派的画作。

看了一下手机，原来早在中午就有气象预报，说是敦煌瓜州玉门等地大风沙尘黄色预警。难怪我坐在店里没有发现沙尘来临的前兆，原来风未至而沙尘已到，看来这浮尘移动的速度够快的。于是，我赶忙收拾东西下班，再呆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说不定大风到来情况更加糟糕。

站在家中临窗远望，近处的房屋树木影影绰绰，百米之外的一切都被无尽的昏黄笼罩。虽然感觉不到有风，窗台上用手一抹，可见一层面粉状的细灰。这样的情况下是万万不敢开窗户的，我抽烟只好去卫生间打开换气扇，或者在厨房打开抽油烟机……

我的睡眠质量相当好，而且随时随地都能进入状态，喝咖啡提神的说法对我无效。头挨着枕头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不醒来、不起夜，传说中的失眠我没有那种体验。昨晚上应该是我记忆中少有半夜醒来的时候，我是被狂啸的风给惊醒的。

当时我看了一下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感觉是在做梦，很大的风，我躲避在一户人家的墙根下。狂风吹得黄沙漫天，残枝遍地，房顶的木柴和砖块噼里啪啦往下掉，吓得我东躲西藏唯恐避之不及。就在那样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突然发现自己分明睡在床上，但是风却依旧在呼啸着。

高层住宅的风有点恐怖，它是吹着口哨在楼宇之间奔跑的，是那种尖利婉转的呼啸。如果窗户密封不严实，它会从缝隙中挤进来，发出凄厉的呜咽声，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们这个小区就是十足的豆腐渣工程，刮风的时候，划一根火柴放在窗缝处，立马就会被吹灭。无论白天黑夜，马路边的树梢才微微摆动，窗户缝已经开始了各种口技表演。

隔着窗户向外望去，对面的楼房都有些模糊不清，飞舞的黄沙敲打着窗户沙沙作响。所有的树木都是风的帮凶，耀武扬威地推波助澜，为这场暴行摇旗呐喊。所有的窗户都没有亮光，人们享受着自己温暖的被窝，任凭风——这个残忍的暴君发泄它的淫威。

这样的情况下，天气预报还会有小雪降临，我对此深感怀疑。因为当时是凌晨三点多，预报说五点多会有小雪，会有这么大的反转吗？真的下雪了，具体几点钟开始的我不知道，反正七点钟醒来一看，屋顶和车顶都是雪，路面上的落雪都已化成了水，窗外的雪粒还在风中飞舞……

中午去店里的时候，太阳从云层中探出了头，一下子有了暖暖的感觉，天地之间也亮堂了许多。在店里坐了不到半个小时，突然又遭遇大面积的停电，老天似乎也在凑热闹，倏忽间暗了下来，紧接着一片片洁白的花瓣飘落在满世界……

唉！这个善变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