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煮石板大米,散发着一种甜香。本地带鱼是昨天翘大厨煎的,今天又在锅里炖了好长时间,鱼刺都快酥了。白菜顿烏鱼是海边人冬天的美味之一。
餐桌上还有早晨自制的三明治,昨天买的两张小米煎饼。午餐还算不错。
饭后一杯老普洱。按说该是很惬意很满足吧。但翘歌今天的食欲明显的不是很强。
想起了我小时候吃过的最美味最刻骨铭心的美食,便与翘歌分享:
1960年措手不及的大饥荒。我们那边没有粮食,靠野菜树叶充饥。偶尔有一点儿救济粮。与我们相隔五里路的是另一个县,那里交公粮不像我们这样彻底,老百姓还有粮食吃。我的姥姥家还能吃玉米饼子和地瓜干儿。
有一次我妈妈去姥姥家。午饭过后,我带着7岁的妹妹和4岁的弟弟去迎接妈妈。我们住在村子的最南头,要穿过村子走到北壃,五里的路程也就走了一半了。
丘陵的小路窄窄的,路两边是一墩墩的栗子草。栗子草知道吗?就是一种软又有韧性的,可以搓绳子做编织物的草。小路仅容一人通过。我们三个人走在小路上很开心,怀着期待,希冀,不断的往前面看着。许久小路的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走来,那是我们的妈妈。
我们呼喊着向妈妈跑去。相遇了,妈妈的胳膊上挎着一个条编的篮子。见到我们,妈妈一转身把篮子里的白布揭开,篮子底下薄薄的一层煮熟了的地瓜干。
地瓜干是秋天在地里把红薯切成片儿,晒干,便于储藏。年景好的时候是作为饲料用的。
煮熟了的地瓜干,放在篮子里,被风吹过的干爽。
妈妈每人给我们两片。咬一口在嘴里,那是一种蜜甜,甜到心脾的那种甜。是那之前和之后再也没有品尝过的美味。现在想起来都是非常的甜美。
如此的美味,翘歌很专注的听我说。而我说着说着一股心酸,竟然哽咽,泪水涌出。赶紧用抽纸挡住眼晴。
翘歌不明就里。“嚓,你这是笑还是哭啊?”
我没说话,使劲儿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说着好吃的东西。却不由自主。是心酸。60年了,是留在记忆里最美的美味。海参,鲍鱼,燕窝,猴头,都抵不过那两片地瓜干儿。
现在的人不知道什么叫饥饿。也很难体味什么叫美味。你说说你吃过的蛋糕,提拉米酥,喜欢的披萨。哪一样在你心里有刻骨铭心的感觉呢?”
翘歌摇摇头,不置可否。
现在物质太丰富。生活太美满,不知饥饿为何物,同样也不知美味为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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