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踏青扫墓、祭奠祖先,是每年必须践行的节目。今年能否一行,尚不得而知。夜来梦多,先辈和先过世的亲友一一随梦而来。故先作一简书,以示缅怀凭吊之意。
我与老伴都是绍兴人,抗战时逃难,父母才落户兰溪,至今已八十余年。虽说是四零后,但没有见过祖父母,只有一回曾与母亲一起去家乡祖母埋骨处烧过香。后来在姑爷爷陈柏林操办下,在兰溪化里山头合买了一块坟地,先过世的居兰绍籍亲友大多掩埋于此。轮到父亲仙去,因政策改变便安葬在茶坞公墓。故外婆和岳父在化里,父亲和岳母在茶坞,每逢扫墓时节就二头跑。今天就在微信里给先辈亲友们点上一炷香,献上一束花,愿你们在天堂安好!
父亲写得一手好字,笔墨功夫不错。退休后先后居家建国路和金钟岭,曾为过世的亲友写过不少挽联挽诗。1982年9月21日岳父过世,灵堂上的挽联是他的手笔,联云:“一生勤劳,那有几日闲暇,慟君归去还太早;二年沉疴,未留片言遗音,令我悲淚落更多。”1999年12月22日岳母病逝,父亲又送去挽联,联云:“堂前子孙八家淚;天底风雨满门哀。”岳父母一生养育八个儿女,我的老伴是老二,其时大家分小家,八个子女均有了自己的家室和儿女。1985年10月17日,老伴的叔父、也是我第一位师傅阿四叔辞世,父亲作挽诗三首悼之,诗云:“人生苦短五十六,病到临岐未息肩。城北履工失能手,无人柱杖到炉边。”;“七尺桐棺手自裁,无官也赋归去来。此去泉下茶酒少,花里山头黄土堆。”;“舍酒弃茶下泉台,依母傍兄受教诲。休怪阿四来得早,世味如荼亦难哉!”阿四叔殁后埋骨在岳父坟下,再其下便是老伴祖母沈阿香的墓了,所以父亲的挽诗中有“依母傍兄”之说。
1985年9月26日,小妹的公公、浙江名老中医师叶建寅逝世,父亲作《挽姻兄叶建寅》联,叫我们送去灵堂,联云:“哲人其萎,享年六六名医老;杏林未凋,留方九九遗业存。”以六六的享年对九九的遗方,其二子一女均业从杏林,可谓后继有人。1999年7月17日,兰城雷鸣雨骤,妹夫兄长敏祥不幸归天,父亲代我和少峰、井松拟了二副挽联,其一云:“淒风苦雨埯书声,满階桃李哭先生;宿疾沉疴不治症,一代医术留后人。”其二云:“年仅四九,医读皆精,聪明从来多不寿;家有三口,妻儿均弱,遗爱何以达预谋。”敏祥兄师范毕业,古文功夫了得,既是职技校的优秀教师,又是业余行医的岐黄高手,医学理论的精到不虚乃父。他病逝后我也曾写悼文刊于当时的兰溪日报,裘三阳老师所作悼文则同时发表于金华日报。
1985年1月28日,我们的建国路老邻居、绍兴同乡包文金老人仙逝,他是城北有名的染坊师傅,我们都叫他外公,享年九十,儿子包伯泉是解放军烈士,故父亲送去的挽联说:“三热爱,教子有方成烈士;九十岁,此身无愧称寿翁。”父亲对自己的后事则看得很淡,他曾作打油诗《街头所见》二首,诗云:“街头处处贴讣告,效颦东施学时髦。黄白纸儿黑体字,措辞陈腐报上抄。”、“花圈挽幛如长龙,漫天高昇震耳聋。纸钱买路锣喝道,丧事从简耳边风。”讽刺陋习。并于1999年作《无题》诗一首附注留我,诗云:“寿终那里都可以,后事随人无关己。门栓只打新人轿,从来未把死人欺。”(注:前人有一说:寿终正寝万事休,没灵没魂没要求。遗体遗臭妨四邻,化作春泥莫停留。我乃补一阙如上。)可见其豁达。
清明将临,作以上短文以纪念父亲和早我过世的亲友们。
施福山2022年清明节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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