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个冬天

作者: 星尘hsl | 来源:发表于2023-09-22 14:06 被阅读0次

    再一次见到苏雨欣,是源于木玲雪的邀约。

    林尘怀着某种莫名的恐惧随着火车重新进入这片故土,尽管不过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却有种如梦幻般的感觉,一切都像是新的,新得叫人不安,那路过的缕缕炊烟,也不再是往昔的模样。

    林尘倒是想着早早地去见苏雨欣,可心中一旦生起犹豫,便变得懒惰,以至于有些恐惧。林尘是没有苏雨欣的联系方式的——除了地址。毕竟苏雨欣的生活简单得并不需要这些通讯工具,虽身处市区,却过着好像与周围世界截然不同的生活。有许多时候,林尘都自觉得自己和周围人,和这个社会仿佛脱节了一般,可一想到苏雨欣,便又觉得自己心中那些琐碎的念想实在有些无趣,心想自己这般哪里称得上是烦恼,无非是无病呻吟罢了。

    林尘也知道自己的病根所在,说到底一直在模仿,一边羡慕着如木玲雪那般阳光下的生活,另一边又追逐着如苏雨欣那般澄明的心境。也许不是澄明的,林尘心知,可如苏雨欣那般身处宁静的从容,却是自己所力不能及的。恰又逢这般茫然的日子里,自己又只能沿着既定的轨迹走着,在那一点点夹缝中的思索,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以至于行至如今的境地,虽不算闲暇,却也不似从前那般忙碌了,可真要思索的东西,反变得更加迷茫了,似乎走哪条路都是错的,却又无力改变现实,便只能陷入自我怀疑。于是,便一边羡慕着二人的生活,却又自道无可救赎。

    总有人建议,那些年轻时候担心的事情,等到后来发现,其实都不会发生。林尘却知道,那些自以为是忠告的经验之谈,实际上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正如那些看似格言似的真理,不过是大众的意见罢了。他们从未给你的人生提供过什么出路,他们所有的经验总结也不过是对真理的歪曲,也许他们真的在那悲剧似的生活里偶然一瞬间瞥见了智慧的身影,但扭头又被磨碎在生活的漩涡之中,他们行色匆匆,有见不得一个人停下脚步,他们急于给你的人生指明道路,以至于你永远只能走在他们身后,以满足他们那自觉或不自觉的虚荣。似乎每个人的人生都是需要被肯定的,而他们急于在你身上找到他们存在的价值,以掩饰那实际上空虚无趣的生命本身,用对你的肯定,同时肯定他们那杂乱的人生。

    平等主义战胜了理想主义。

    而身为理想主义者的林尘,正见证着自己的理想一步步没落。沉默代替了堕落,剩下的当然是迷茫。迷茫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可林尘显然不懂得这个道理,林尘徒然地追逐着如苏雨欣那般的从容,结局自然早已经注定。

    就像这个时代别的理想主义者的命运一般,林尘在某些瞬间同样预见了自己的失败,但林尘显然没有那般义无反顾的勇气,又无法坦然接受自己的平凡,于是,在挣扎之中惶惶度日。由此可见,黄渤一文《滕王阁序》,也不知误了多少少年壮志。

    事情似乎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正如今天,便恰逢一个冬日里的好天气。

    木玲雪为了社会实践准备回高中学校宣传,便顺带问问林尘,听闻还有些人,不过林尘对他们大都没什么印象,倒是有几个熟悉的名字,却也撑不起林尘的兴趣。而至于回到那所学校,林尘却是更没有兴趣了,唯有学校侧边山坡的桃花,只不知如今是何种光景。

    于是林尘便约着与木玲雪在市里见面,木玲雪倒是想劝林尘来着,殊不知林尘对那所谓的情怀没有半点的热情,见林尘拒绝,木玲雪倒也不多言了。毕竟林尘去与不去,似乎也影响不了木玲雪的心情。

    难得算得上晴朗的天气,时而吹来阵阵凉风,倒是不时地提醒着林尘,一月的江南,可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兜兜转转,约莫着两个小时的车程,林尘终于又走在了那熟悉的河岸,两岸的街景闪过,算不上繁华,甚至同北京比起来,这样的四线城市的老城区街道只能算是简陋。林尘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心中有了期待的东西,路过的风景也就成了陪衬。

    不过十分钟的行程,林尘满心的焦灼,甚至于见着那熟悉的店名,林尘还犹豫了一下是否真的要进去,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林尘未曾考究,正如林尘何时跨进的书店门,林尘也没有丝毫的印象。

    没有人知道林尘何时又见到了那熟悉的面影,又是如何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正如林尘如何认识了苏雨欣一般。

    一切自然得像是消失在了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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