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艰难的等待
在柳治疗一周,病情未见好转。根据医生建议,决定去广州看病。因为考虑在深圳住院再转院医保报销比例会高一些,所以又驱车赶回深圳。
回深圳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妻子开车。由于眼睛肿痛,一路几乎都是闭着眼。后排的父母也是忧心忡忡,只有球球,还问这问那,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三天时间里,仓促地返回柳州又赶往深圳。他只知道三天不用上学,内心还有点小小的开心。
妻子开出广西后,老爸接着驾驶。途中只在一个服务区稍作停留,心急如焚地赶回深圳。
到深圳已经晚上7点多了,邻居给我们煮好了粥放在门口,老妈简单做了两个菜,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吃饭了。 一直咳嗽,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想躺上床。病榻一词猛地跳了出来,病中的床,是伙伴,也是恶魔。既依赖,又抗拒。
和回柳的那一晚一样,咳得异常频繁。原本在柳一周,咳嗽的症状有所好转,但不知怎的,到了深圳,好像以往的治疗都失效了,难受异常。
不得已,晚上10点多,妻子开车带着我到南方医科大学深圳附属医院看急诊。
到了医院,因为咳嗽,又要看呼吸科,两个小护士问来问去,让我填了两张单子,才让我进了内科诊室的门。
急诊科的医生倒是很负责,看了我在柳州的住院记录,然后问了问我的症状,也同意“支气管淀粉化样变”这个诊断,并且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这个病症少见啊,呼吸科住院医生也未必见过。”
接着,他给呼吸科病房打了电话,告知我们最快也要明早才能住进去,让我们在急诊的小病房躺一晚。
商量后,我们决定回家,明早再说。
回到家,凌晨了,老爸已经陪着球球睡了。
大家也都疲惫不堪,匆匆睡了。躺在床上的我,隔不到一分钟就咳一阵,额头胀痛,感觉脑门里像塞入了一坨铅,难以入眠。不知道难受了多久,勉强睡了。这一晚,大概只睡了三小时,也是我得病以来最难受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老妈告诉我,联系好了广州的医院,马上出发去广州住院。
就这样,我几乎是被老妈和妻子架着,上了去广州的车。送我去的是学校的方师傅,他凌晨接到校长的电话,今早在小区等着接我。
车开出小区时,苏校长也专门过来送别。我强撑着睁开眼看了看他,他嘱托我好好去广州治疗,病一定会好的。
黑夜到白昼,多少人在关心着我,莫名的感动涌在心头,挥手作别,赶往广州。
下高速进广州还不到8点,但早高峰的市区道路非常拥堵,差不多9点才到达广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这也是钟南山院士所在的医院,是全国呼吸科研究中心。
到医院挂号,告知住院必须做核酸检测,病人和陪护都需要做。考虑到妻子还要回深上班,老妈决定陪我住院。
坐在灼热的遮阳棚下,等着核酸检测,这已是我一个月来第三次做核酸检测了。
一般医院,都只认可一周内的核酸检测结果。各个医院规定又各有不同,没办法,只能由着医生又一次把棉签插入我的鼻孔,这种酸爽感比起病痛不算什么了。
做完核酸,下午才能出结果。联系好的医生告诉我们住院部暂时也没有床位,会尽快安排。我们只得找一家宾馆住下,艰难地等待着。
在宾馆的两天里,只能用“熬”一个字形容。有一次咳嗽到呼天抢地,球球也被吓到了,钻进妻子怀里哭,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样。
病毒性结膜炎让我睁不开眼,咳嗽让我直不起身,脑袋的胀痛让我不断抱着头。宾馆小小房间中的我,如病入膏肓又垂死挣扎的困兽。
妻子怕球球再受到惊吓,带着球球出去走走。宾馆附近有一个玩具批发市场,妻子给球球挑了一件小车过关的玩具。回到宾馆,妻子和球球盘腿坐在床上玩玩具。我侧躺着看着她俩,心情多少舒缓了一些。
都说食在广州,但等待入院的两天里,我吃了什么都记不得了。感觉都没什么味道,食物一股脑就倒进了胃里。直到周天中午,得知周一早上能入院治疗,庆幸的同时大胆吃了顿湘菜,嘴巴里才多少有了点滋味。
艰难的等待中,妻子告诉我,石室圣心大教堂就在宾馆附近。我和妻子上次来这里,是七年前,恋爱的时候……
四、23号病房
6月22日中午,我终于办理好了入院手续,入住广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呼吸科四病区23号病房,这一住就是22天。
我是幸运的,23号病房是一个单间,窗外就可以看到珠江和海珠桥。住院的日子里,我和老妈经常依窗凝望。恰逢雨季,江水浑浊,江面开阔。每晚挂着各种彩灯的游船驶过,是我们最爱看的景象。
23号病床内有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衣柜上摆着一个台冰箱和一台微波炉。
老妈借来了一个折叠床,每晚睡在我床边。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小小折叠床上睡了二十多天,真不容易。
床头柜上摆着水杯和纸巾,我们的一日三餐就在柜板上摆开。
衣柜放着我们的衣服,家里带来的各种日用品也塞了进去。
其他双人和多人的病房,都是用公共区域的微波炉。我们房间的这台微波炉,就我们自己用,多了许多便利。
单人小冰箱,制冷效果很好。日常的一种药品需要冷藏,我们就放了进去。其他病友有需要冷藏的药品,也会来我们房间,老妈总是认真地给人家放好。别人来取时,也总是热情地取出。
我们还从家里带来了一个养生壶。早上,老妈拿它来煲粥。晚上,老妈拿它来煮面。住院二十多天,两人的伙食不错,全靠这个装备。
房间里有中央空调和独立的浴室,在23号病房生活的日子里,几乎忘记了季节。只有每天早上射入窗户的阳光,提醒着我们此时是七月的夏季。
病房的早晨是忙碌的。8点护士交班,9点左右医生们来查房。病房里有不少各地来进修的医生,他们在病区主任的带领下,关心着一个个患者的病情。
由于我是一个很特殊的病例,因此每天都会有医生掏出手机给我的耳朵拍照。也有医生会拍我的鼻梁,因为我鼻梁的软骨也变形了,“鞍鼻”正是我这个病症的佐证。
病痛中的我面对一次次拍摄,内心是抗拒的,但也不好拒绝,只好任人摆布。
医生查房后,要做中医祛痰理疗,要打点滴,要吃药,还要做各种检查。
病房的下午依旧忙碌,午睡起来再打一次点滴,吃第二次药,等待各种检查结果。
病房的夜晚也不宁静,陪床的家属摆开床整理好被褥,帮着病人洗漱好。有的病患晚上也要打点滴治疗,像我,最后一周晚上10点半还要打一次消炎针。
整个呼吸科第四病区,可以容纳六十多名病人,每天都是人满为患。病区外总是挤满了人,期待医生的召唤,希望早点住进来。
病房不能点外卖,一日三餐都需要通过医院的小程序下单。22天里,我几乎把能点的早餐和午餐都点了一遍,饭菜的质量只能说一般般。不过每天饭点和老妈坐在小小的床头柜旁,一边吃一边聊,也算是住院日子里的温馨时刻。
老妈借着每天陪我做检查和取报告的机会,溜出病区一圈。她会买回酸奶、水果、干果等给我补充营养。偶尔,她也会烧腊店买一只豉油鸡,给我解解馋。
老妈每天都鼓励我好好治疗,有什么感觉就说出来。每天精神好的时候,她就拽着我绕着病区走上几圈,算是锻炼吧。
随着病情的好转,我出病房走动的时间多了,把整个第四病区逛了一遍。
23号病房,住院22天,一半时间躺在病床上,一半时间绕着病区游荡。
第四病区在28层,白天可以俯瞰涛涛的珠江水,夜晚可以远眺妖娆的小蛮腰。
而我却无暇多看,病中的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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