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去大酒店参加堂弟的婚宴。
堂弟站在婚礼大厅的银屏前,瘦瘦高高的,当年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小男孩,如今却已经要成家了,成了一个三十而立,帅气的大小伙。
婚礼开始,新人和他们的父母被主持人邀请上台。
我注视着新郎的父亲——我的小叔。他的身子还是那么瘦小,背已经挺得不那么直了,一身崭新的西装穿在身上有些不自然。他有些局促地站在灯光下。那个曾经在我小时候陪我玩耍的人呀,什么时候被岁月刻画得如此陌生。
小时候,我特别爱跟着他。只比我大十几岁的小叔,当时也是个大孩子。他放牛,我便骑在牛背上。他割草,我便提着篮子跟着。谁欺负我,我总要向小叔告状,让他为我报仇雪恨。当我摔破了碗,弄破了衣服,抽泣着不敢回家时,总是我的小叔把我带到我的父母面前,为我一次次求情。
而那时,小叔叔是那么地机灵,做什么像什么,爬树、抓鱼、捕黄鳝、掏鸟窝,样样在行,让我整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如今,站在台上的他笑嘻嘻地看着济济一堂的大厅,儿子终于成家了,这该是他最欣慰的了。
主持人宣布家长祝贺词,只见小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纸,对着话筒念了起来。只念过几年书的小叔,真是难为他了。我静静地听着,只看到小叔的手在不停地轻微地晃动,他真的很紧张,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对着话筒讲话吧。然而,为了送达对儿子儿媳的祝福,他一定练习了很多次,很多次。我提着一颗心,真担心叔叔会念错或念不下去。终于,读完了,他如释重负,舒心地憨憨地笑了。我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让新郎和新娘分别站到了父母的对面,让他们再看一看自己的父母,说一说想对父母说的话。
堂弟看着父母,缓缓地,终于说出了什么。我听不见,只看到他的父母两眼慈爱地看着儿子,小叔和婶婶已经红了眼眶,用手擦着眼泪,他们泪眼朦胧地注视着成人成婚的儿子,往事必定历历在目吧。叔叔有些哽咽,儿子也泪目了,此时此刻,更能感受到父母对自己无私无悔的付出吧。
“你听到说什么了吗?”坐在身边的先生问我。我眼睛向上,忍住要滑落的眼泪,摇摇头。“我想,如果女儿结婚时,我一定也控制不住感情,一定会很难过的。”我答非所问,喃喃说道。
此时,父母和新郎新娘都抱在了一起。这感人的一幕,似时光逆转,似岁月沉淀、似亲情喷发。台下的宾客笑语声声,只有台上的人,恍如穿越了时空,泪满眼眶。这,只有置身其中,才会真正地心潮激荡,旁人或多或少只能感受到一些吧。
婚礼在一阵阵的祝贺声中,在一杯杯的杯盏碰撞中,热闹而喜庆地进行。我祝愿这对新人和和美美,幸福一生!也希望操劳忙碌一生的小叔婶婶,安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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