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声中,辞旧岁。
龙灯拜年,闹元宵。
家住南方,一边陲小镇。当地习俗颇有讲究,回老家,吃团圆饭,上坟,这事不稀奇,稀奇的是,家中各处有敬重的神,有拜了一草一木的祈求小孩子平平安安长大的说法。无不在节日里一一展现了出来。
念有旧岁月——元宵小记当然还有接地气的,打糍粑,烫面,做蒿菜粑粑等等,但这些都是年前做的事情了。
念有旧岁月——元宵小记小镇因属要道,在地方上发展相较可观,外边的现代化冲击到这里算是晚的了,但是过年的最后一晚——元宵,似乎成了陈年往事了。旧镇里,老人家记忆中的除夕是什么样子的,元宵又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只有月亮知道了。
记得小时候,过年,镇街上是分外热闹,各处大红灯笼,烟花炮竹,门联福字,一派欢庆热闹。赶集时,会有舞狮队伍,敲着锣打着鼓来了,行人都停息了脚步,看着那头神气十足的狮子拍手叫好。
元宵节那晚,皆有抹了粉,脸蛋似红苹果的姑娘,穿着鲜亮的嫩绿配桃红的衣裳,手持灯笼,或有的置一把梅红色扇子。身旁有举着花灯的人,场面十分热闹。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只是隐隐约约在大人口里,听到有“跳茶灯”,“演茶灯戏”的说法,还挤在人群最前面,看了姑娘们唱着,也学着腔,记着其中一段,胡乱唱起来,都只是觉得好玩。当然还有好玩的,那个时候旧镇里的外公是帮龙灯队伍打灯笼的,总是兄弟姐妹争着去帮外公打灯笼,甚是好玩。到了很晚了还跟着龙灯到镇街的各家各户去拜年,都不觉得困,记得有一回在回来的路上自己睡着了,父亲背着自己,朦朦胧胧里镇街上依旧是喧闹一片,热闹的很,大抵年的最后一天总是浓重的。
记得是上初中时,那个元宵节的印象颇为深刻。那时,镇街中心早早围满了人,后来以燃放了烟花开场,只见无数条金色的龙升向天空,开场一结束,便是一片敲锣打鼓,紧接着头上的夜空又绽放了好大一朵火花,丝线般的缓慢坠下来,温柔的光又转瞬在半空爆炸开来,四处飞蹿,毫不吝啬回应着下边的热闹。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我记得我们站在一户人家门前台阶的最上面,仍旧吃力望不见前头的热闹情景,又站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一片眼花缭乱里,龙在其间飞舞,巨声阵阵,辨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了。
很久之前,也在旧镇里看见一些老人在院子里做龙头的景象,用竹条做了骨架,糊上白纸,然后描画,粘胡须,大概就看了这么多,至于详细的制作过程,那些旧镇里的老匠人才知。
念有旧岁月——元宵小记当然在烧龙灯之前,还有龙王拜年的过程。
天渐夜了,只见两个后生身穿黄马褂,腰间束了红腰带,头绑红头巾,皆打着灯笼,递来一张写有四季发财,风调雨顺的方红纸,等龙灯来,用来包钱用的,都会包一些吉利的数字,四,六,十二。准备一沓黄钱纸和三根香在自家门前烧了,还有一样东西就是鞭炮,若是你不敢放,会有为你接过手的,当然也会有一些爱玩乐的后生,拿了鞭炮跑到龙灯间炸龙灯。“噼里啪啦”不间断,闹哄哄喜色各处见,那场面实在是喧哗热闹。
这时候会有人拿了一个大麻布袋子,然而上面写了字还是没写忘记了,但清楚地记得那是用来收红包的。
鞭炮停了后,敲锣打鼓声便渐渐在一片烟气里迂回着入了耳,那个绑了红头巾身材魁梧的汉子举着龙头朝着家门口拜了三下,说着:新年快乐,恭喜发财!随后便到下一家去了。
热闹一路从街头至街尾。
如今越去越不兴有什么热闹了,镇街上早没了舞狮子,跳茶灯了,今年又说没有人舞龙灯了,失望!彻底失望!没有热闹了!
往日有往日的热闹,如今有如今的看出,一年接一年,日子过去了就过去了。好在故乡里的人事,还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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