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妈妈教我练过一段时间毛笔字。犹记得那时的老房子漏雨，白格篮框的天花板很多处都有黄色晕染开的水渍，妈妈就用我练过毛笔字的纸糊上。早上睁眼、晚上闭眼前的最后一幅画面都是我的横撇竖捺。
回忆好像一直潜伏在心底，只待被一幅景象、一缕味道、一声回响激活。一天，弟弟发来一个图片，是昏暗环境下的一盏白炽灯，发着弱弱黄光。他问，像不像小时候家里厨房的灯光？我记得，那时的灯光，远不如现在的明亮，一般只有25瓦。有时候电压低，会更暗。总是看不清全脸，却是很温暖。有时候，在灯的下方掀开锅盖，腾腾的热气氲氤了整间屋子。屋子里的孩子很幸福，有香气，有温暖，有父母。我知道，弟弟的心里有点悲伤，这一盏灯让他想起爸爸了。
爸爸离开我们多少年了，我发现我没认真算过。是在我的虚岁十七岁。那是的我们说十六岁花季，十七岁雨季。的确。只是这场雨，不仅让家垮塌，也淹没了心。现在看来，好像到现在也没消退。被悲伤浸泡了许久，虽然有些麻木，却总在一些时候往外渗着孤独和无助。也许是我更为坚强自我，也许是男孩的成长更需要力量，弟弟可能比我更怀念父亲。虽然父亲在时对我疼爱更多，从未打骂过，引以为豪。弟弟性格倔强，不善表达，因而显得叛逆，经常惹得父亲暴跳如雷，因此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也许正因为此，弟弟比我对父亲更多一些内疚。我上高中时，看过弟弟偷偷珍藏着爸爸的手表。清明春节上坟时，他都很郑重，烧很多冥币，让我都觉得他在自欺欺人。我想，因为爸爸，我和妈妈、弟弟在每一个享受美好生活的明亮时刻，我们的心里都会飘过一阵风，卷着遗憾，思念，让心里瞬时暗沉。我能感知到他们的失落，但我们却很少说出来，因为自己很敏感，所以也怕碰疼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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