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无为?是么?像是一张昏黄的老照片,被无数次的清洁而擦掉了原有的颜色。
头晕脑胀,昨晚睡的一点都不好,半夜无数次的惊醒,每次醒来,心都突突的震着,好久不能平静。断断续续,一个多月了,见到她,纯属偶然,也纯属意外。意外到自己都不相信这不是一场被安排好的事件。
那天我穿戴整齐,理了胡须,像是去赴一场有钱人的舞会。进入楼道,静悄悄的,也难怪,现在已经半夜1点钟了,经常光顾夜店的浪子也该回家睡觉了吧,对于他们的生活,我不了解,也不理解,空虚的人有千百种生活方式,这种不适合我。我运用了一些小手段,打开了房门,轻轻关上门后,我静静地稳了一下,虽然轻车熟路好多年了,但每次还是习惯性的沉稳一下紧张的情绪,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份工作。没有听见睡觉的鼾声,女孩子睡觉嘛,并不奇怪。屋子很整洁,一点也不像现在一般年轻人的家,脏乱差评可以用在形容他们的小窝。房间里还有淡淡的花香,一个热爱生活的姑娘啊。
我掏出装好消音筒的手枪,打开了卧室的门……
一双大大的眼睛吓了我一跳,她就那么坐在床上,衣着整洁,甚至没有换睡衣,在等人?在等我?她怎么知道有人要来杀她?我的两条腿僵住了,脚底沉重,大腿酸软,像是钉在地板上的木偶,我本该扣下扳机的,但我下意识的放下了枪,空气凝固,甚至有股酸酸的味道。
我做不到,下不了手,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看到她的眼里都是泪水,目光坚定,嘴角却在笑。
我蹲在电梯口,心绪混乱,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从她家出来后,我并没有立刻离开。不到半小时后,电梯铃响了,走出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没有注意到我,径自走向她家,依然没有用钥匙就打开了门,我抬手毙了他。
事情有点蹊跷,只是个20来岁的姑娘,为什么荀伟成一定要致她于死地呢。出任务时我一向不带手机,这会电话一定被打爆了,任务没完成,还搭了个杀手。处理了尸体后,我冲进屋里,把她带走了。
她叫钟晓,22岁,大学毕业后在这座城市的一所小学当语文老师,外表清秀,仪表端庄,收入稳定,没有不良嗜好,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孩怎么会被荀伟成盯上,怎么会有人想要她的命,没有道理啊。
我带她走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抗,只是泪水一直在眼眶里含着。我把她藏在了靳姨的小旅店,靳姨是我发小孟凡的母亲,多年来她一直把我当儿子看待,孟凡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去照看她。到了房间,我决定把事情搞清楚,可是钟晓什么都不说,一直在哭,真拿她没办法,这时已经凌晨四点了,天空也已经渐亮了,再过几个小时,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我,我觉得这会儿还是先补个觉比较好,于是在旁边的床上躺下了,等睡醒了再说吧。
一睁眼十点半了,钟晓在另一张床上也睡着了,我下楼去,准备管靳姨要一杯咖啡喝。吧台一个人都没有,有点奇怪,我摸了下腰间,糟糕,枪落在房间了。
“早上好啊,荀路。抱着美人睡的可好啊。”是刘霄,荀伟成手下的老人了,年头最长,级别却并不高,同样不高的,还有他的身高,165的个子,却穿一双45号的鞋。他这个人除了这双出众的脚以外,就没有什么值得人们关注的了,长相平平的他,在人中位置长了一个痦子,看起来让人难受,总觉得他应该找张纸巾,擦擦。
“早上好,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你小子真能睡啊,于磊呢?”
“于磊?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他不是金盆洗手了么?”于磊就是昨晚给我任务做补位的杀手。任务执行是有严格的时间控制的,像昨晚的那种任务,一般在半小时内完成,如果荀伟成没有接到完成任务的通知,就会派补位的杀手继续完成任务。但是于磊做补位,我确实有点吃惊,他消失好久了,据说是不干了,要结婚生子,过过平凡人的日子。这次突然出现,可能另有隐情。
“那那个姑娘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姑娘?什么姑娘?”刘霄知道昨晚的事?一般荀伟成是不会将任务告诉其他人的。刘霄既然这么快就来了,看来这个姑娘一定很特别,让荀伟成动用了这么多人,来确保她的命已绝。
“别装了,靳姨在我们手上,我知道你对靳姨的感情,乖乖把那姑娘交出来吧,莫非一眼就爱上人家了?”刘霄坏坏地笑着。
“好吧,先把靳姨放了,这跟她没关系。我带你们去找那姑娘。”
“别唬我,我知道那姑娘就在楼上,走,上楼。”
刘霄掏出枪顶在我的后背上,由于现在是淡季,旅游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旅店并没什么客人。来到楼上,我发现刚下楼的时候,居然忘了关门,屋里没人。
“人呢?!”刘霄把枪举到我的太阳穴上。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有点恍惚,像昨晚一样,这个姑娘的出现和消失一样让我迷茫,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刚刚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另一张床上,我清楚的记得听到了她睡觉的鼾声。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关了门……
“我想她自己离开了,刚才她就在这张床上,还在睡觉。”
“快去找她!”
“她跟我没关系了,为什么要我去?”
“她是你的任务对象,是你带她来这里的,是你让她溜走了!”
我转身坐到了床上,“你去吧,现在她是你的了。”
窗外的阳光真好,微风拂面,不痛不痒,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叼在嘴角,任它独自燃烧。吸烟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所谓的上瘾可言,只是在思考的时候,嘴里喜欢咬点东西,让内心平静,让脑中的高速公路畅通无阻,不设收费站,不限速,也不许那些闲逛的脑细胞上路。我要让所有的资源都服务于此刻,此刻发生的这件事。
刘霄放了靳姨,也放了我,带着手下去寻找钟晓,他居然真的放了我们,确实意外,也的确是他的风格,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级别一直不高。
“那姑娘是谁?”靳姨问我。
“只是一个姑娘而已。”我回答说。可心里却觉得这个姑娘肯定不简单。
多年来,靳姨一直没问过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也一直没有提及过。靳姨的旅店是我的客栈,是我落脚的地方,在山下我有一所房子,是父母留给我的,但是我并不愿意回那里,那里有太多我不愿想起的回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那所房子的具体地点。
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四处游荡,经常换住处,从来没有在半年内居住在同一个地方。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的记忆力开始下降,很多事情都不过脑,我越是想要忘记那件事,却更多地忘记其他的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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