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

     最近总想找个时间，拾回小时候的回忆。我怕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渐渐忘记那些曾经散落在我童年时光里陈旧的有趣或者无趣的小事。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失去了一些珍贵的记录。想趁现在，把能记起来的一一找回，找回那些，也许以后会遗忘的，但却想记得的恣意年华。如果可以，我想重遇那个小小的自己。

1.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有一个大我四岁的哥哥。在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看到哥哥去上学，我也想去，可是年龄还太小，所以每次哥哥一去上学，我就假装背着个小书包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跑，边跑边开心地喊“我去上学啦！我去上学啦！”。原来我也有对学习这么充满热情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没想到，饱受十多年教育摧残的我现在是有多厌学啊。妈妈以前在乡下当过几年语文代课老师，所以在上学之前，经常教我写字学拼音，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妈妈教我的糖果的画法。由于自己是家里超生的，所以直到初三那年之前，我一直都是传说中的“黑人”，每次居委会的来，妈妈都要送他们一些糯米饭。

 五岁的时候，家里见我实在是想上学，就去了哥哥上的那个私立学校，本来老师看我太小，不想接收的，可是看到我能在纸上写出a、o、e时，就欣然同意了。于是，我开始上一年级了。每天背着一个蓝色的卡通大书包，一个班大概有四五十人，语文老师是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刚开始学写字就被留下来了，原因是小时候的我分不清印刷体和书写体的区别，看到书上“目”字的和自己写的怎么也不像，还以为是自己写错了，就一直逗留到大家都走了，我还在那执着地写。班主任是个很慈祥的中年妇女，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姓钟，钟老师教我们数学，每次上课她都喜欢玩一个游戏，让我们把书放进桌箱里，她在台上说书名，我们马上要拿出正确的书，有一次反应慢了，老师拿着戒尺从讲台上向我走下来，微笑着叫我伸出手来，用戒尺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手掌心，就算是惩罚了。班上的人都很喜欢钟老师，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教了我们没多久她就没再来教我们了，原因已然不记得了。

2

 每天和哥哥一起上学放学，后来我也有了自己的小伙伴，其中和L关系最好。我们一起上学，几乎形影不离，周末也会去她家玩游戏，什么老师学生啦，皇帝妃子啦，她有三个兄弟姐妹，所以玩起来也是不亦乐乎，常常忘记时间，到了回家的点也是依依不舍。她也经常来我家，记得有一次也是玩老师学生的游戏，我们还会备课，我在我的备课本上写了一句话：“死人要听课”，爸爸妈妈看到了哭笑不得，老爸至今都还会把这个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来取笑我。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会写那么一句话。

 我从来都是个电视迷，看到电视里的人互写书信，觉得很奇妙，很好奇收到别人的信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于是我和L做了一个约定，早上看谁先去上学，先去的那个人就要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放上一封信，后来的人就可以收到了，我们的地点其实就是一些杂草灌木丛，放好信后，就会在叶子上插上一根木棒，表示信在这附近。然而这一计划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们的地点常常变化，那些信最后也是不知所踪了。

3

 大概每个小孩子都会问自己的父母一个问题：“我是从哪里来的呢？”答案通常就是：“垃圾堆里捡的!”我也不例外，然而妈妈的绘声绘色的回答更是让小小的我伤心透了，她说是在鸡圈里面找到我的，找到的时候身上还沾满了鸡屎。我却不甘心，总是会过一段时间再问，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每当这个时候，爸爸就会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我家还有一个专门为我打造的惩罚方式，只要我不听话无理取闹，耍脾气的时候，他们就会拿出一个大口袋，作势说要把我装进去丢在外面，刚开始只是吓吓我，我也没多在意，后来有一次真的被装进袋子里，这下可把我急坏了，哭着求饶认错，再也不敢随便闹脾气了。

 妈妈嫁给爸爸以后，她们从老家来到这里，两人都没什么手艺，文化程度都不高，手头也没什么积蓄。爸爸在一家胶鞋厂压鞋垫，妈妈白天在学校附近卖糯米饭，晚上去摆夜市，买些小玩意儿。生活只能说是还过得去，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已经觉得知足了。每天晚上听到门外面车轮骨碌骨碌滚动的声响慢慢临近，就知道妈妈推着小货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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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爱吃妈妈做的糯米饭，佐料丰富，软糯可口。有时候放假，爸爸会起个早，骑着自行车去市场给我们买包子作早餐。平常上学，爸爸会给我们一人五毛钱买早餐，那个时候的五毛钱可比现在值钱多了，我和哥哥常去上学路上附近的菜市场买早餐，五毛钱三个的小笼包，或者一个面包，用竹签串着，上面洒满了白糖，或者去一家面包房，有一种五毛钱一大袋的面包皮，吃一上午都吃不完，还有各种水果夹心的面包，紫色三明治。当时有一个同学家里也是买早餐的，大清早的挤满了很多学生，通常会去买三毛钱的糯米饭，两毛钱的豆浆，也能吃得很满足。

 学校里有一个小卖部，老板是学校里的老师，教我哥哥那个班，她女儿C和我也是一个班。学生们都喜欢下课去他家买零食，一毛钱可以买一根辣条，或者一坨炸土豆，用牙签穿着，撒上辣椒面，好吃得流口水。C也经常拿些小零食和我分享，她的哥哥和我哥哥在同一个班，关系也很好。

5

 每个班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人引人注目。刚才提到的家里卖早餐的那个同学M，是班上的班花，至少我认为是的，大大的眼睛，白白嫩嫩的皮肤，简直就是美女的标配啊。她的另外两个好朋友，其中一个名字和班上另一个同学同名，老师为了区分她们，于是一个叫大Z，一个叫小Z。大z比较强势霸道，时不时会伙同其他同学欺负小Z。小z沉默寡言，很少反抗，有时候还穿着睡衣来上学，在我眼里看来她就是个怪人。

 有一次下课，看到大z她们在讲台上玩游戏，把头发散下来，弯腰低头，弯腰低头，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我觉得好玩，也跟着把早上妈妈为我扎好的头发解开，这时却上课了，来上课的肖老师看到我这副模样，还以为我父母太忙了，没时间给我扎头发，下课了就帮我扎了两个低低的小辫子。不过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原因，也是在多年后肖老师担任我们初中英语老师时，课下聊起天提到后才知道，这个时候的老师已有了一个孩子了，她的丈夫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

 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尤其迷恋古装剧里的美人。所以经常画古装美女，课间会在教室里画画，这时身边就会围着一圈小伙伴。有时候下课，大z她们就会玩成亲游戏，把班长和Y凑在一起，推推攘攘，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的，记忆中总觉的那对男女主角被大家推挤在一起，还碰到了嘴，也许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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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L度过了美好的小学三年的时光，我们争吵过，哭过，笑过，后来她转学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足以让我难过好久，生怕自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