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
养了一群鸡，有公鸡，有母鸡。母鸡不喂饲料，还想让它多下蛋，就把吃剩下的鱼杂、骨头敲碎了喂它们。时间长了，条件反射，这边在大石上一掂锤子，那边鸡婆们就在鸡栏里躁动不安，有的把尖尖的脑袋伸出栏网，以为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的抢占不到有利地形，离大石远，干脆就地起跳，妄想一飞越狱，来到鸡栏外先吃为快。它们都是高估了自己，往往劳而无功，无论怎样嘴急，也要等到这些东西弄好了，统一扔给它们。这样做是为了公平起见，让它们利益均沾，不然能抢的永远吃得多，嘴慢的就一点捞不到。
母鸡下完蛋，一离窝，就咯咯达、咯咯达地叫个不停，这时进去一摸，那个蛋热乎乎的，大抵刚离开鸡屁股。有时我就奇怪，它们下完蛋，从不默默地离开蛋窝，养鸡场里的蛋鸡叫不叫呢？如果也像我这几只鸡一般，那么养鸡场里该是何等热闹？大概那里也要装上消音器了。
一般到了下午，母鸡就把该下的蛋全下了。看着蛋窝里红扑扑、光溜溜的几枚鸡蛋，着实有一种愉悦之感。我去捡蛋时，眼前就会出现奶奶的形象，端着一个小瓢，扭扭搭搭地去稻草编的蛋篓里向外掏。现在我也成为老奶奶了。
不知何时，老奶奶的差事也被人顶了，老伴迷上了捡鸡蛋。他只要有时间，就要一天没遍数地去蛋窝里看；把一天的蛋归集起来向回捡，如果来到我的面前，让我猜猜下了几个时，准是大满贯或者六只鸡下了四五个；如果悄没声地把蛋收了起来，那一定是只有一两个，收获惨淡。
当年威风凛凛的一个大男人，如今津津乐道于鸡零狗碎，一进了鸡栏之内，公鸡母鸡跟在他的身后，像拥戴一个大将军似的不离左右，让我有种恍惚的感觉。
俄顷释然。年轻时我们想做翱翔苍穹的鸟，年老时最好是条安逸任游的鱼。是鸟是鱼没有关系，是鸟时尽情翱翔，没有消极的想去潜水；是鱼时尽情悠游，再不奢望去天空中飞。安享当下能做的，就是大聪明大自在。
鸡不大
蛋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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