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并不方长

        晚上空闲的时候看了何老师的综艺《朋友请听好》，在读观众来信的环节，有一封信，让我感伤了许久。这是一封写给奶奶的信，在这封信里，笔者倾诉了许多奶奶对她的爱，可惜她还未来得及报答，奶奶便离她而去。在信的结尾，笔者写道：那时候在大学读书，总觉得来日方长，现在想想，人生来来往往，来日并不方长。

图片来源：《朋友请听好》

      这是一句很戳心的话。

      每个人的心里或许都会藏着这样的一个人吧，你以为她会一直都在你的背后默默的等你，只要你回头，你就一定能看见她，于是你越走越远，而当有一天，你猛地一回头，却发现她悄无声息地离你而去了。你后悔，你伤心，但你却无能为力。

        那是六年前的四月一日，一个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日子。上天也跟我开了个玩笑，它把我的太奶奶带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还是一个那么特殊的日子。在灵堂上，看着众人悲伤的神情，我有点恍惚，分不清现实。听着轻轻的啜泣声，我有点烦躁，便离开了灵堂往门外走去，外面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它又好像改变了什么。堂弟过来了，叫了我一声，站在我身边说：“姐，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阿太了。”

      那一刻，我感觉我脑子里绷紧的一根弦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我极力想否认的现实终究是真的现实。我看着弟弟的侧脸，思绪飘回了那些年。

      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小孩，把我带大的人便是我的阿太。可以说，阿太在我身上倾注的时光比其他的兄弟姐妹要多得多。刚会走路的时候，喜欢广场旁边的摇摇车，阿太总会特意地带我去坐；上幼儿园的时候哭闹着要回家，是阿太亲自把我接回来；上小学以后，和阿太的相处时间少了，周末的时候阿太总会拉我陪她去广场散步，在路上碰到我多看一眼的小玩意，就会问我要不要；上中学以后，与阿太就更疏远了，课业的繁重使我不想应付阿太无聊的散步，然而每次上下学回家，经过那个转弯处，总会看到阿太的身影，她看着我，微微一笑，便转身一步一步蹒跚地往家里走去。上了高中，阿太因为摔断了尾椎骨，只能整天卧床，闲不住的性子让她总想往外走，她仿佛变回了小孩，喜欢跟你玩游戏，你不让她干啥她就偏要干啥，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需要别人守着，不然一个不注意她就走出了房门。常年的卧床使得阿太愈发瘦弱，神志也偶尔不清，而每当我出现在她面前，她总能很快地说出我的名字。我喜欢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去跟阿太絮絮叨叨一些学校发生的事情，我还跟阿太说，等着我考上大学吧，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回来告诉给你听。日子就像荡秋千，我原以为它会一直荡下去，却不想它突然就停了下来。

        阿太走得毫无征兆。

        在收拾阿太遗物的时候，每个人都拿了阿太的一样东西留作念想。我拿的是阿太的一个旧钱包。因为我记得，阿太是拿着它，一次又一次地给我投币玩摇摇车；是拿着它，一次又一次地问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买什么。看着它，我就会想起和阿太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我还来不及报答，你便离我而去。今生，我会好好生活，不辜负你的期望；来世，我多希望还能遇见你，继续做你的曾孙。

        其实一直想写一篇文章纪念我的阿太，把那些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今天便趁着这个契机，写下这篇文章，回忆一下那些被我珍藏在脑海深处的曾经。

                                                      写于

                                              2020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