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危耸的山脉间孤独的立着一座古老的城,灰黑色有如树皮脱落的墙,大风带着枯叶乱舞的街,自西向东穿城而过的河将其劈成了两半,像是来自上苍的刀罚。
春天啊古人用智慧逆流而上,在时急时缓的河上搭起摇摇欲坠却屹立千古的桥。
平直的桥下割开七八个圆圆的桥洞,水窗过桥洞后就如奔川的野马,疯野地向东奔腾而去。
我好像来到一条山涧里,涧间潺潺不息的流水,如岁月一样流向未知。
我来自那一座经时光洗礼的城,时光不老,城已垂垂老去,沧桑弥漫。
两边是看不到顶的如刀劈剑砍而成的山崖,苍鹰难以飞跃,猿猱更畏攀援。
青苔敷壁,荆棘向天摇手。
我走在这条山涧里,黄昏的霞光艰难地在涧间点上几点斑驳的光,万籁寂静,我在这昏暗里慢慢走向黑夜,又从黑夜中走向光明。
我昏昏沉沉,衣衫褴褛,有时会体会不到自己的存在,有时又无比的清明。
我沿着溪流的方向踏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感受不到饥饿与劳累,感受不到枯燥与孤独。
麻木的腿像是受到了最原始的召唤,向前走只是一种原始的本能。
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岁月,将多少巨石嶙峋多少一样斑驳的日光月光多少擦肩而过的荆棘留在了后面,搁浅在某一小段的时光里,甚至影子。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通明的天光,直到有一天天光如针芒扎向我不带任何色彩的双眼。
一个如天门般的巨洞耸立在我的面前,远方古木林立,看不见天边,深邃神秘的蓝扣住了整个世界。
我仰面倒在了地上,看向头顶依然如直线般屹立的山崖。我看见一个女孩向我走来,紫色的上衣,灰蓝的裤子,就像一个邻家的女孩一般。
她走到我的身旁轻轻的扶起我,这时我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听到了崖边滴嗒滑落的山泉,听到了万鸟的欢叫,听到了自己并不喜欢眼前的人,听到了自己所失去的,听到了七情六欲带来的遗憾和痛苦,听到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扶着我向如天门般的巨洞走去,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我们来到巨洞山,站在崖口,看着崖下古木苍翠的世界。
我刚刚复活的心就如决堤之口,轰然崩塌,破碎,破碎,破碎,于我而言这只是破碎的世界。
命运,我们被一个蓝得深邃的碗倒扣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任由命运的手随意拨弄。
我望着崖下古木苍翠间隐匿着的长满青苔的绿墙,街上破土而出的巨木,河流干枯,桥已无力的倒塌在一片废墟之上。
古城不见了,被一场山洪淹没在岁月里,一切都或是悄然或是激昂地被光阴所埋葬。
在无尽的岁月里,所有的辉煌不过一次掠过的光影。
我嚎啕大哭,我想我毫无色彩地走了那么多的岁月,走过了荆棘,青苔,斑驳的日光与月光,走过孤寂,走过我所能走过的,直到我看见天光,就是为了再一次目睹这座城的依然古老耸立的模样,想不到迎接我的却是一片废墟。
命运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感觉废墟都在向我发出令我痛心疾首的嘲笑。
我跪在崖口,我感觉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切都已经离我远去,嚎啕大哭后我觉得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索然无味。
身边的她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全然没有在意。
我又变得迷迷糊糊,如行尸走肉一般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就像是本能,就这么走过岁月留下的或带走的一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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