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在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国有厂矿企业里的。
我的少年时代就是在那里度过的。
厂矿区有车间,
有红砖房的家属楼和单身宿舍,
有食堂,有澡堂,有大礼堂,
有露天电影院,有子弟学校,
有医务室,有水坝房,有水库,
有几条通往市区的水泥路,
有城郊结合处的一畦畦的农田,
还有环绕这一切的青山。
在我的记忆中,
厂矿区稍显落后、封闭,
甚至有点与世隔绝,
经常令人感到寂寞。
欲说新词强说愁,
少年的时光总是充满淡淡的忧伤,
趴在直不起腰的阁楼上,
精挑细选的日记本里常常写下我满满的心事,
和只有与闺蜜才能分享的秘密。
阁楼,日记本,
这是我的领地和安放少女心思的一方家园。
傍晚时分,我站在阳台上,
远处的青山静静伫立,
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天空。
广播里响起吹号声,
望着下面马路上一拨一拨的下班人流,
我寻找着父母熟悉的身影。
父母一回来便开始烧菜做饭,我则做作业。
胸脯开始渐渐发育的我,
在略显严肃的父亲面前,
总是拘谨不安,无所适从,
父女沟通总是不畅。
我甚至不敢与父亲对视,
对父亲总是又敬又怕。
闷热狭小的屋子,
也总让我感到压抑。
吃过晚饭,母亲收拾碗筷,
父亲则会摆弄家里的一些个玩意:
有时修自行车,有时擦拭冰箱,有时则鼓捣他的钓鱼竿。
夏日的傍晚,
厂里的人们都爱出来散步,
从蒸笼一样的闷热屋子里逃出来,
在水库边吹吹凉风,
获得暂时的凉爽和平静。
我总盼望着去同学家玩,
坐一坐,聊聊天;
偶尔的,晚饭后,
如果喜欢的男生邀上另外的一两个男生来我家里玩,
老远地看见他们朝我家走来的身影,
便让我的心“咚咚”直跳,
慌乱如麻,无所适从,
有时甚至躲起来,假装不在家,
等到他们走后,却又后悔和怅然若失。
但最开心的,
还是邀上一帮同班同学,七八个人,
有男生有女生,在一起很谈得来,
嘻嘻哈哈,
在厂矿区的马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气氛异常活跃。
每个男生都是讲笑话的高手,
逗得文静的女生花枝乱颤,开心不已,
有时甚至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也有性格像男孩子一样放得开的女汉子一样的女生,
不管男生女生,都喜欢跟她玩。
哦,那是多么青涩懵懂的年纪!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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