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的“香”

      初来乍到，香气四溢。汽车开在林荫道上，道旁的树冠茂密得如进入雨林，是我未曾见过的生命力。两旁的树竟然不约而同地将枝杈靠在了一起，好像知道天气热了，满怀热情地给路人遮荫似的。这就是最大的欢迎礼了。五月的天开始有些闷热，隔着玻璃总觉得如隔着电脑屏幕般不真实。于是不自觉按下车窗，竟然绿得更香了，是别处未闻到过的林木的香气。对海宁的好感油然而生。

      海宁真的是林木旺盛，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到花草树木带来的生机。让我一个农村来的外来客也不时停下脚步。这真是大自然对海宁的馈赠，广大的平原，充足的日照，使得此处的每一根草都活出了自己人生。不止是植物，人也是如此。徐志摩、金庸、吴世昌……多少文人墨客生于此，文学的情思在此萌芽。走在洛塘河边，处处能见到雅致的书院，书香气袭来，满目清新。间隔着的，是茶馆飘出的茶香，看书喝茶果然不分家。映着绿色的洛塘河，走在白墙黑瓦的建筑边，享受这份精神的熏陶，真好啊！这里没有浓重的商业化气息，没有喧闹的与古镇完全无关的店铺，没有如织的游人。有的是活生生的“生活”。五月阳光微照，河边微风习习，正发着呆，远处悠悠扬扬传来唱戏的声音，不舍又不由地加快脚步，是皮影戏，第一次亲历皮影戏现场，此行足矣，于是，茶一杯，椅一把，听戏。

      海宁的香，是大自然的花草香，是人文历史的书香，也是人间烟火香。游完南关厢，移步至阿龙酒煲，这是一次不累的旅行，即使餐厅门口早就坐满了人，队伍长但并没有因此而烦躁，因为道路边的绿色，绿色间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我端着一盒早已备好的蓝莓葡萄，边吃，边等待，饶有趣味。至此，我暗暗下决心，以后就要这种慢节奏的旅行。没多久，就安排入座了，热腾腾的煲还噗哧噗哧地冒着泡，“田螺塞肉煲”、“萝卜笋丝排骨煲”“大肠煲”和一大盆白米饭，这就是人间烟火气啊！

      在安静的城市总能美美睡个午觉。人间烟火气无非“衣食住行”，午睡过后，探了水月亭西路的一家女装店。真是一家可以逛很久的小店，装修小众独特，文艺也复古，衣服日韩风。只有一个营业员，店里好多客人。先生不好意思在外面等候，落了单的我一个人默默试衣服，反正谁都不认识，大胆穿大胆试。忙着收银和帮客人找衣服的店员还帮我找尺码，当我选择不定时，她满怀笑意地帮我搭配推荐。即使我在不同尺码之间不断纠结时，她也是笑容满面地帮我找衣服。这份热情和态度，这样的人间烟火气实属难得！

      满头大汗，却收获满满。离开女装店，夜幕早就已经降临。夜晚感受一个城市，那自然非热气腾腾的夜市街莫属不可了。灯光不亮，摊位上方的灯牌好像摄影师打的柔光，食物显得格外美味。烤土豆的微焦香，烤面筋的孜然香，烤鸡腿的经典奥尔良香……热闹但不喧闹。先生排队买烤面筋，我也静静做一个发呆者，目光被煎饼果子摊前的三四个高中生还是大学生吸引，男生大胆地和摊主攀谈，聊家乡，聊营业年数，几个女生在摊上挑选辣条，眼前的一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和直爽。当辣条被平铺在酥脆的杂粮饼上时，当摊主说她已经做了八年的煎饼果子时，我的味蕾也被挑逗了。待学生们离开几步远，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跟摊主要了份一样配件的煎饼果子。这份像我这样成年人的拘谨和难为情让我很是讨厌。但最终我吃上了美味的烤面筋和放了甜甜辣条的煎饼果子。

     

      走到夜市尽头，一个略显“脏乱”的摊子吸引了我们的眼球，边上红色的牌子赫然用白色字体打印着“二十年臭豆腐老店”，摊主是一对老夫妻，一个负责炸，一个负责伴料。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背微微隆起，系着枣红色围兜，头上斜戴着一顶鸭舌帽呼应着这个时代。但这份“时髦”瞬间被推车边上的蛇皮袋抢了风头，她利索地从蛇皮袋中取出一个泡沫圆碗，为我们盛上了一碗臭豆腐。我向来臭豆腐过敏，但看着20年老店的牌子和纷至沓来的客人，我又馋了。用叉子叉起一块，暗黄酥脆的表面竟还透着浅浅的绿色。一块入嘴，确实是正宗的，我竟没有曾经吃臭豆腐的难以下咽，味道很臭但很自然。先生本身就爱吃，这回更是赞不绝口。酒香不怕巷子深，臭豆腐香不怕摊位脏。 这是人间烟火气啊！我觉得那不是“脏”，是美食专有的配置吧，就如英雄不问出处。

      海宁，香！

      回到我的小镇，心中香气依旧，我会时不时弯腰触摸家门口的花，细心照料，维护心中那份宁静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