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一一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看着那个东西,愁眉不展。
或许是刚刚入春,返冬的寒潮还没有过去,时不时的来袭击一下自己,他最近,即使穿着毛衣毛裤也觉得不暖和了。
从最开始他买回这个气球,他就觉得这个东西好像长了一只眼睛,不管他做什么,都盯着他,让人后背发寒,
站在流理池边,他拿起中午的盘子,边洗边偷偷的扭过去半个脑袋,以一种不被别人发现的姿势斜睨着米黄色的门框上边一动不动的红色气球。他轻轻地搓洗着已经干净了的盘子,不由自主的再挤一些洗洁精,透明的液体一下子滑进了流理池下边,没能抓得住。
他咽了口口水,告诉自己这不是错觉,那个气球,果然有古怪。
吃过午餐的的他有些手足无措,近三年来,他一直重复过着的生活,老友们都称他眼光太高而孤寡半生,他从未觉得如何,但是,不知为何,自从昨天买回这个气球之后,咖啡忽然不香了,午饭也吃的如同嚼蜡。
叮——
门铃响了,他蓦的站起身来,心如擂鼓。
门外是什么?自己没有叫外卖也没约任何人,那会是谁?
他有点苍白的手指抖着从裤袋里抽出来,走路的时候也因为呼吸不畅踉跄了一下,走到门边,那敲门声还在响个不停,他静静站在门外,前胸轻轻的往门边前倾,屏住呼吸,过程中还狠狠地看了一眼红色气球。
就在他刚想叫一声是谁在敲门的时候,对方忽然没了声音,他的心就像被猫抓了一般,揪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样的时候,敲比不敲更让人安心。
床边的绿植被风吹了一下,他警醒的看了一眼,强忍住想要关上窗户的欲望。
他张了张口,呼吸断了那么一瞬间,差点破音,但是没发出什么。他和门外的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就像是有默契一样,都住了嘴,安静地等待着。
“喂!开门啊!没人在家吗?”外边传来了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收水电费的!快开门!”
收水电费的,裘一一松了口气,冰凉的手指慌慌张张的将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露出半个脑袋,看向那大叔。
“···”
忽然的出现,相顾无言,那大叔想是也吓了一跳,往后蹦了半米。
“收水电费的,快!你这个月的电费是20,水费是30块。”那大叔皱了皱眉头,水费这么多?他看向那半个怯生生的脑袋,屋内的环境他看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黑漆漆一片。
裘一一躲闪了一下对方锐利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来,然后一股脑的塞给他 。
“不用找了!”他啪的一声关上门。
那大叔转过身去,黑着脸拿着钱,拇指在嘴里迅速划拉一下,开始数钱,边数边啐了一口,什么素质!
裘一一关上门,他的手在抖,脑袋里嗡嗡的响。
找来了,它找来了!
他刚刚清楚的看见那大叔半露着的肩膀上有黑色的纹身,他的门口墙上也被画了一个很淡的三角形痕迹。
他清楚的很,是它来了!它来了!它从来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将双手放在胸前,裘一一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许,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自己不应该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抱着希望,也不应该。
当天傍晚,他打开热水,准备泡个热水澡。
看着洁白升腾起来的水雾,他想,或许躲是躲不了的,自己能直面这一切不是吗?
静静的等待了一会,他光着身子泡进热水里,温热的液体在他把自己也毫无错处的拧进去的时候微微抬高了水位,他发出一声喟叹,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在鸡还没叫闹钟还没响的时候,他忽然在被子里睁开了眼,他轻轻地拉起一个缝隙,将自己的眼睛露出半个去瞧那红色气球。
早晨的屋子显得安静而美好,他只是刺眼的觉得那个气球好像更红了,就像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染了一样,静静的飘在米色的门框边,在房间中离他最远的位置。
他打了个电话,心情不好,他感觉自己就像背着一座大山,而且还是溃烂发出恶臭的那种,他觉得那红色的气球刺眼极了,他头一次起了歹意,想扎破这个东西,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微型摄像头。
快到上班时间,他穿上洁白的衣服,背上自己的电脑,出门去。
二十分钟后,他站立在一栋深蓝色的大楼前,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门口的人们胸前都戴着黑色的工牌,一个个的排着队进入大楼,看起来十分有序。
他低下头来,看着马路上白色的道路指引,忽然觉得,这个地上的那个箭头形图案好像太旧了,应该有人来看一看,重新印刷一遍。
他转了个身,走进一条暗巷,拐了个弯,进了一个街道,路口上的蓝色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迎宾路二段。
他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家小铺子,破旧的大门,却有一个五光十色毫无美感的招牌,上边纠结地写着:或许杂货铺。
看门的大叔看见他来了,堆着笑从牙缝里发出声音:“小裘来了啊,有些日子不见你了,最近干嘛呢?”
“还是老样子,帮我做催眠。”他没有回答那老头的话,只是静静的吩咐。
他们已经很熟了,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么冷酷,裘一一怜悯地想着,然后仍旧冷冷的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生人勿近的样子。
那老头笑了笑,从货台后边出来,没有生意的时候多一点,他就想办法置办了些糖烟酒,卖东西也能赚钱不是?
他点了支烟,踢拉着鞋板,坐在他对面的板凳上,他有些年纪了,颇具唬人的样子,所以皱起眉头的时候,看着让人也跟着紧张。
他有些高深的问:“最近又来了?”
裘一一垂下眸子,“我说了不是幻觉,我说过的。”
老头翻了个白眼,烟灰掉在脏兮兮的桌板上,有些头疼。
“这个事儿啊小裘”,他顿了顿,咽口口水,“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老板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像裘一一这个年龄的小孩他见的多了,很多都是家庭和男女关系造成的心理问题,但是裘一一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让人不由得相信或许这孩子说的是真的。
“怎么,你有办法能给我根治了?”裘一一突然咧开了嘴,带着一丝诡异,沉默寡言得久了,这么突然一下,连老头都觉得自己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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