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是从父母与父母的父母分别的时候开始的,后来又连锁到我这。“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幼时的分离确实谈不上愁,只是后来慢慢长大,某一次的分离,突然发现离别滋味,不堪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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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说,每次去春城,都是一场寻找;每次离开湖南,都是一轮归家。18岁前最后一次寻找就终结在高二的暑假。
那只是平凡的一天,我要提着平凡的箱子,和着平凡的我踏上一辆平凡的火车,来一次平凡的告别,对于17岁的少女,不平凡的只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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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湖科石码头二号工作室昆明站在经历了那次恐袭后肃穆许多,包了三、四重的安检,铁栏、带枪的巡逻的武警、排着冗长队伍等待过重重安检的人,而我是其中之一。
家离火车站不远,一路上都是爸爸和弟弟帮我提着行李,而我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我走在他们后面,看到他们的背,一大一小,我想起了朱自清写的父亲为他买橘的背影。我的父亲也是一个忠厚的人,背宽绰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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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到火车站,前两层的安检是允许亲属穿过的。我们一会被人群挤开,一会又走在了一起,离别暂时不带伤感。到第三层安检,开始一个个严格检票,亲属只能到此为止。我从爸爸手中一个个拿过行李,爸爸手搭着我仰着头看那个玻璃窗后检票的人,弟弟也伸着脖子看,爸爸说去服务台看看有没有站台票,未果。爸爸又想着留弟弟在外,他陪我混进去,送我到候车室,我想想还是不折腾,对爸爸拍着胸脯说:“放心,行李都是小事,我长大了。”爸爸只对我笑,眼角是深深的皱纹,子女总是对父母的皱纹特别敏感。一个挪了挪,另一个挪了挪,前一个挪了挪,我挪了挪,终于还是排到我,爸爸把最后一个手拉箱交给我,上面湿湿的,是爸爸手里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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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湖科石码头二号工作室我过了安检,到候车室还要走上一段长梯,回头望,爸爸走到一旁的玻璃处朝我挥挥手,笑着,洁白的牙齿,弟弟也朝我笑,缺了门牙。爸爸皮肤黄,玻璃后,皮肤黑,笑起来富有仁爱,我的爸爸有一种很淡的深情,而我忍不住流泪,悲伤在这一刻溢满了我双眼,不哭,我也朝他们笑得特别灿烂,对于亲情,眼泪总是不能自禁的。我沉默地爬着楼梯,我能感受到父亲如蚕丝般包裹我背影的殷切的眼神,我不敢回头了,低头爬楼梯,走到一半,我忍不住再回头,他们还站在那,一大一小,依然对着我微笑,我朝他们挥挥手,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他们对我摆摆手,让我先走。转身,踏阶。我的喉咙涌上一股难吐之气,眼泪不能落,背影要倔强,步伐要沉稳,我,分离了他们。
我的脑海旋转着苦涩,行李装载着沉甸甸的爱,以后对于离别,我再也不能坦荡荡,心宽宽,我了解到世上一些悲情的东西的深刻,比如离别,比如白发,还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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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前最后的告别,我哭了很久,是为我留下的背影?还是父亲如蚕丝般的目光?混乱,难分。我只知在今生今世不断的目送中,我会越来越爱他们。
有句话说,爱上一个人,像突然有了铠甲,又有了软肋。我爱三个人,铠甲很深,软肋不浅。
文章来源:邹择芬(湖科大团委石码头2号工作室)
编辑:李玉虹
责编:刘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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