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坐在墙角一隅,静观花开花落。日偏西,余辉挡在大樟树外,树梢仍受照耀,新叶油绿如镜,片片左倾右侧,似乎吃吃笑着,撩拨着阳光。枝桠叶间碎光闪闪烁烁,仿佛潜伏着金钱豹。
小猫去招惹大狗,吃了亏,呜嗷大叫。大狗卧在高大的蜀葵丛下,啃一只大钮扣。
虞美人从来是不安静的,小扇似的花瓣,总在柔曼的摇动,丝绸难喻其质,五彩难拟其色;蓓蕾粉颈低垂,纤细的绒毛,逆光中,似剑刃的寒。
刺玫花开,百十朵,空气中都是玫瑰的香啊,甜醉,迷情。双色茉莉模拟着力士皂,旱金莲有点辛辣,迷迭香,得用手指去触碰,然后就赖在指肚上,搁在鼻下闻罢,浓郁的松木味儿。
花儿们喜欢这样的气候,开的欢欢喜喜,锦带攀上栅栏,每个枝节叶下都吐出累累的花,白栅栏披上红彩,从脚梢到头顶。
小叶马缨丹,开成粉紫球儿,白晶菊一片纯净的清凉,高杆的黃玛转动金黃的碟子,粉玛淡染浅红的面颊,月季也惊艳了,叶片已经很美,层层叠叠的花瓣,精巧的编排着,红酒杯形,日式碗形,漩涡形,梨涡形,看着看着就迷醉了,更何况那浓郁的香味,一式的玫瑰芬芳。
狐狸的手套,一人多高,独枝上左缠右绕挂满紫斑铃铛,它的大名叫毛地黄呢。耧斗菜这么快就结荚了,彩锦般的花,也如云彩散尽了。
藿香荆,银莲花,熏衣草,瞿麦,勋章菊,香雪球,毛杜鹃,日本鸢尾,天竺葵还在开呀开,小苍兰息火了,德国鸢尾也开没了,一朵暗红黑紫的罂粟,高出虞美人的花丛,突兀而邪魅,独显妖艳的范⋯⋯
这个午后,不会再来,小风细细,新绿袅袅,抬眼,粉蓝的天空,示人无限的柔和与宁静。一只大翅的黑斑胡蝶抑扬顿挫地飞,想走近,它却忽地不见了。恰如这个午后,暮春的最后一日,永远不会再来了。不是有明年吗?哈,明年的猫己不是招惹是非的小猫了,大狗也变成大叔了。哎!再见,2017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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