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吻她，是在江边。
玻璃杯子互碰，酒精让她楚楚动人。
夜晚，江边的堤坝上，雾气穿过缝隙，带着暧昧的潮湿气。鼻息彼此交错，早已分不清哪一个酒味属于谁。
“雪奈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嗯……对我好，上进，孝顺，浪漫，喜欢小动物，还有……”
“诶～这样啊。”我惊讶地拖长了声音，“会不会太多啦？”
雪奈小姐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何桑呢，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雪奈小姐这样的。”
我会在无数个瞬间想起雪奈小姐。
在看不到她的脸时，在听不到她的声音时，在不知道她有什么消息时。
这些瞬间，都是我生活中的闪光时刻：
烟花升起来，雪落下去，人们围上来拥抱我，这样的时刻。
雪奈小姐和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连在一起。也或者说，她是美好事物本身。
雪奈小姐爱在天台看夕阳。
那是第四十三次，落日的余晖停在她的睫毛上。
她眨了眨眼，颤动的金色碎片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掉进了我心里的那片海。
“雪奈小姐更喜欢天空还是大海呢？”
“欸？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海吧。”她认真思考了一阵说道。
“哇，我和雪奈小姐真是有默契呢。”说完，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天上的星星我碰不到，但是我能跳进海里抓住它的倒影喔。”
雪奈小姐看着我，温柔地骂了一声“笨蛋”，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天上的星星是真实存在的。而哪怕游到了倒影旁边，再努力也只能捞起海水而已。”
“何桑，我喜欢的是成熟男性，而不是一个什么也给我不了我的高中生。对不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雪奈小姐已经有了男朋友。对方是她在聚会上认识的企业家，四十多岁。
雪奈小姐那年二十五。我十七。
一无所有的学生。
“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玩喔。”我笑着和她挥手告别，虽然她并没有回头看我。
我曾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把她比作月亮，但又觉得月亮太遥远了，我怕我的爱意无法奔赴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想把我的心事托付给月亮，但又觉得月亮太干净了，我的心事配不上。
等我失去雪奈小姐后才明白，她的温柔善良，值得比我更好的人收藏。
但我只想那个人是我。
我最后一次吻她，是在海边。
夏夜的大海，静谧温柔。
斑驳碎金洒满头顶的纱，蓝色雾霭缠绕蓬松的发。
宇宙都是海盐味的。
什么皓月当空，海浪细拢，
都不及雪奈小姐的万分之一。
我轻轻地整理好她的湿发，颤抖着吻在她冰冷的唇上。
“我的温柔给外人，雪奈小姐在这里。”
我把手放在胸口。
“著名企业家与其妻子意外溺水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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