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江昊
阿根廷回家了，31岁的梅西第4次告别了世界杯。
听说牛牛是一位阿根廷球迷，见到他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问他：“你喜欢阿根廷足球吗？”他说：“我喜欢梅西。”
这样的回答令我想起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在《霍乱时期的爱情》一书中有这样一个段落，乌尔比诺问费洛伦蒂纳：“你喜欢音乐吗？”费洛伦蒂纳认真想了想后回答：“我喜欢葛戴尔。”
对许多阿根廷人而言，卡洛斯-葛戴尔就代表探戈，他被人们称为“探戈之王”。1935年6月24日，葛戴尔在音乐事业处在巅峰时不幸因为飞机失事而在麦德林骤逝，他也因此成为整个拉美世界的悲剧英雄。
对梅西而言，他不需要经历葛戴尔的不幸才能成为国家传奇，但他却在世界杯中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不幸。比如2010年南非世界杯，阿根廷以世界杯队史最大比分的失利惨败给德国。
那年夏天，恰逢牛牛第一次失恋：“我开始莫名地容易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分手后每次想到对方脑海里都像被雷劈过一样，那时候做梦还是会梦到她。只有看世界杯，看阿根廷队比赛的时候，我才能不想她。”
梅西虽然在那届世界杯中没有取得进球，但阿根廷队还是一路顺风顺水地前进，直到1/4决赛遇见德国队。牛牛说：“那天晚上我买了一箱啤酒，准备阿根廷队进一球我就喝一瓶，结果最后却是阿根廷0-4输给德国。哨响之后，我瘫坐在地上，打开一瓶又一瓶的啤酒，喝着喝着就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醉了。”
那届世界杯的冠军是此前从未站在世界之巅的西班牙，不过牛牛对此却并不太记得：“是谁夺冠无所谓了，那一年的夏天，梅西的梦想破碎了，我失去了自己的恋人。”
四年后的巴西世界杯，恰逢牛牛的毕业季，他每天忙着投简历，去公司参加笔试或者面试：“找工作这事像谈恋爱一样难，有的公司对我满意，但我对他们的薪酬接受不了。有的公司我很想去，但人家根本看不上我。那段时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梅西的世界杯比赛了。”
阿根廷队在世界杯上高歌猛进，牛牛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份工作：“在世界杯开幕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找工作了，当时我的同学甚至跟我开玩笑说：你肯定能在阿根廷队被淘汰之前就找到工作。结果阿根廷队一路杀进决赛，我的室友们有的保了研，有的出国留学，还有的通过家里的关系找到了一份工作，只有我依然两手空空。”
那场决赛给牛牛留下了苦涩的回忆：“阿根廷决赛的对手是4年前的苦主德国队，可能这就是宿命吧。阿根廷在加时赛被绝杀，比赛结束后，我不知道怎么地就流下了眼泪，高考落榜的时候我没哭，第一次失恋的时候我没哭，找工作时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我也没哭，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如今的牛牛在一家创业公司工作，不仅加班是家常便饭，而且还要受到领导的责骂：“每次领导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扇他两个巴掌然后大喊一声：老子不干了！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现实就摆在这里，就像阿根廷队在今年世界杯被淘汰出局的现实一样，除了面对现实，你别无选择。”
牛牛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媒体曝料梅西宣布退出阿根廷国家队的消息。牛牛露出一丝苦笑：“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梅西是什么时候吗？十二年前的世界杯，19岁的梅西在06年世界杯上奔跑，射门，进球。那是一张多么稚气的脸庞，希望和梦想写在他的脸上，像极了那年还没参加高考的我。”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或许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当梅西告别世界杯，我们中的很多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告别了自己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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