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忘乐天的射手座实在没有什么暗黑痛苦的回忆。也许是大脑加工能力差,错过了加工一些还算有料事情的机遇。恐惧感多数都是转瞬即逝。能憧憬明天的太阳那就憧憬一下吧。
小学那会有个事情却让我记忆犹新。那时的中国新村化运动如火如荼。开放式的小区,开放式的邻里关系,一切都还没走出旧时乡里乡亲的人际网络。人们还很热衷于关心公共事务。东家死了老人,西家孩子生了什么病,消息总是会第一时间传播开来。大型新村中间总建有一些恶俗的假山假水彰显设计师的田园诗意境。假山的确是堆猥琐的土坡,而假水却不假,江南的小桥流水网络遍布,每一潭静幽幽的水塘都隐藏着一些并不平静的故事。
那天黄昏时分,我和小伙伴日常的在新村工人文化站流浪了一圈准备回家。临走时好像看到了两个人在水边倚着危栏,举目远眺。哦TMD说错了,其实是两个比我们小一些的孩子在河边用树枝捣水玩。我回家后饭没吃到一半,隔壁张叔就腆着一张出大事了的脸来我家散布消息,说是工人文化站两个小孩出事了,估计是掉水里失踪了。我老子面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经常光顾小河边垃圾站之类的儿童嘉年华圣地。3口2口扒完饭就带着我去事发地点强烈围观。还没到文化站,就发现那里人头攒动挤挤攘攘。新村民们把文化站堵了个严实,河里有几个会水的浪里白条半大小子在用竹竿左右折腾。那时候我大概是3,4年级的弱鸡。但有个一身好拳棒的“流氓”同学。在当地竟也混成了个出名的泼皮牛二。他看到我也去看热闹,就得意洋洋的过来显摆。“你知道吗?出大事了,两个娃娃淹死了,刚才我还下去摸了半天,好像摸到了一条腿,吓死老子了,呛了口水,跑上来了。”话音未落,河中“牛二”的师兄大吼一声,找到了找到了。
两具小小的尸体盖着毯子放在那里,边上的父母哭天抢地。人们把出事地点围的水泄不通,我都没机会挤进去看个究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临走时看到的那姐弟两。即便是,也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半大的男孩共情能力几乎为零。周围的看客议论纷纷,都仿佛是当时的目击者。有人说,当时孩子掉水里时,对面楼上的女人看到了,但她就只当看到了两只落水的小狗。有人说,太可怜了,你看到大声呼救还要事后说出来,人渣啊。有人说,这是菜场外来卖菜夫妇的两个孩子,没人管,放学野在河边,弟弟掉河里,姐姐还去捞,结果死在了一起,惨!我老子望着墨绿色的河水,默默无语。
自此之后,文化站的假山恶水并没有远离我的生活,因为时常要经过那里。每当我跨过河上蜿蜒曲折的小桥,总感觉幽幽的小风会吹起那一池墨绿。河边幻化涌动的水蚤像极了不化的红色魂魄。我不知道当年是不是看到了那对姐弟在河边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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