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2

凌晨四点半起床，下午一点左右，我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狼吞虎咽吃了两大碗饭，坐在凉椅上休息。老妈又忙不迭拿出水果让我们抓紧吃，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担心孩子在外面吃土。

正聊天，老娘突然望着大门口，循着她目光看去，原来是哑女站在那儿。

我招手让她进来坐坐。

她上身穿一件暗紫白条纹长袖衫，下身深蓝色裤子，趿一双凉拖鞋，看起来比以前清瘦了几分。

进来客厅后，哑女一边看着玩耍的儿子，一边跟母亲手势交流，“啊啊啊～”说着什么。

我弄不动懂什么意思，母亲给我当翻译：她说你上次带回来时，还将他抱在手上，现在他长这么大了。

村里人谈白喜欢以孩子的快速成长，来侧面说明时间过得太快，也喜欢以孩子为由头展开话题。

我赶紧客套几句，您家孩子好咯，现在都不用管了。

她只重复几个动作，先用手往怀里一拢，又指一指孩子，脸上笑嘻嘻的，她看起来真是欢喜。

没一会儿，她便走了，应该是去她老公的堂嫂家串门了。

我跟老妈说，如果她不是个哑巴，应该也能过得很好。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她脑子的确不太行，家里该种的田地，干的农活一点不比别人少，至于收成如何？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大人活成这幅模样就算了，可怜了家里的小孩也没人护着。

今年年初，她家的二闺女因为上学迟到几次，被老师责备，不肯让她寄宿，只能天天走读。我们村到镇上学校，得有七八里路，可怜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天天走路去上学。

我爸看她可怜，想着反正每天去做事也顺路，就让她起早一点儿，可以带她一程，这样就能到邻村一个候车点，赶上去镇上幼儿园的校车。

我听了这事很是气愤，觉得老师太不负责，老妈也说：那不是咯，寄宿制的学生，住在学校都迟到，天天走去，可不就花更长时间？我也让她上学起早一点，免得被老师骂。

走读了个把月，她也不来坐车了，因为天亮的早，她说能起早了。老师不知怎么想的，也让她继续住校，不再走读。

想想，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孩子身上，我再不济，定要去找老师讨个说法。

他们夫妻俩能怎么办呢？一个不会说话，一个虽然会说但是说不好，所以只能听天由命，接受周围人的安排。

再说吃食方面，正月里家家都有腊肉，村里两三个老人先后过世，吃席时也有打包的大鱼大肉，按说吃点好的也不难。她家不是，冰箱经常空空荡荡，肉沫都没有，真不知道平常孩子吃的什么。据说家里有肉时，他们都是丢给狗吃，今年天大旱，连我老娘这么殷勤的人都种不出菜来，更别提她家了。总之，不会打算害死人。

她家大女儿初中毕业了，在家里亲戚的帮助下，进了我们市里一所技校。这样的家庭环境，孩子要想成才确实比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