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把着方向盘,在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小心地行驶。
芳芳不停地唠叨。阿伟皱了皱眉头,心情糟透了。
“我再给你说一遍啊,你弟这个钱咱坚决不出。都三十大几的人了,定个婚还要你出钱,你就不要养家了吗?他们为你这个做哥哥的考虑过吗?”
前方转弯,阿伟打着方向盘,没接话。弟弟阿强过几天定婚,彩礼钱要二十多万,母亲打电话来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母亲年纪轻轻就守寡,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还供他上了大学。不到万不得已母亲是不会开口求人的,所以阿伟当即就答应了。
事先没有跟芳芳商量确实是他不对,但后来他又道歉又解释,好话说了一箩筐,芳芳却始终气不得顺。
“不是我说你这个弟弟啊,搁谁打了那么多年工,不都是自己买房买车了?他倒好,找个老婆,还要你给他出钱,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
说到弟弟阿强,他鼻子就一阵发酸。弟弟读书成绩很好,但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他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老师和同学都为他感到惋惜,母亲为此也常常抹眼泪。
要是平时有人这么说阿强,他肯定会怼回去的,但这次他勉强忍住了。
“喂!你聋了还是哑了?我说的你都当耳边风是吧?”瞧,就是这样,你回嘴她要生气,不回嘴她也不高兴。
“这日子没法过了,反正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芳芳嘤嘤地哭了起来:“唔唔……为了这个家我容易吗?你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刚结婚时你工资多少你不记得了吗?买点白菜我要等到下午便宜一点,吃点肉也要精打细算,一分一厘地攒,好不容易买了房子买了车,现在日子好过了点,你又要揽个负担来。”
听她这么一说,阿伟又愧疚起来。岳父是位老干部,当初极力反对他们,在他看来门当户对是最起码的。为此芳芳跟岳父闹僵了,直到儿子出生后,关系才慢慢地缓和。
“干脆把车子卖了,房子也卖了,全顾着你家里去,我们就没脸没皮赖活着算了!”芳芳越说越激动。
阿伟心烦意乱地开着车。这时坐在后排的儿子怯怯地说:“妈妈,我……我要喝水。”
“喝水喝水,喝什么水,没有,什么都没有,饿死渴死算了!”芳芳是指桑骂槐的意思,但阿伟听她这么跟儿子说话,就再也忍不住了。
“钱你不出就不出吧,对儿子发什么火嘛?”
“我对儿子发什么火?你还数落起我来了?你还晓得有个儿子?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芳芳本不是对儿子发火,听阿伟这么说就更加气愤,嗓门就不觉大了起来。
阿伟原是憋闷着不吭声的,但一开了口,话就留不住了:“你能不能歇歇啊,都吧啦吧啦一整天了,你不累吗?”
芳芳唠叨了这么久,就象是对着空气说话,现在阿伟接招了,她的斗志就激发起来了。
“噢!你开始嫌弃我唠叨了,你当我喜欢啊!但凡你还顾着这个家,我才不愿意费这个口舌呢!”
“唉!”阿伟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还叹气,你还委屈了是吧?”
阿伟咕哝了一句:“真是不可理喻。”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芳芳听到了:“你说我不可理喻,你可理喻了?你们家可理喻了?”
说着说着又激愤起来:“我唠叨,我不可理喻,那也是给你们家逼的,你倒嫌弃我来了?你烦我了吧,后悔了吧,你受委屈了?你不想过了就跟我说呀!”
“怎么就不想过了?我说什么了我?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是无理取闹,怎么地?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顾及什么形象?你其实早就不想跟我过了,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应该清楚!”女人的心啊,瞬息万变!说着说着芳芳又想到了那个经常给阿伟打电话的女孩子,兹事体大,一时间醋意大发:“你还想老牛吃嫩草啊,龌龊!”
阿伟被激怒了:“李芳芳我跟你说啊,不要再给我扯东扯西,说完这个又说那个,你也是个文化人,说话要有根据,要有素质!”
“我没素质,我说话没根据,我冤枉你啦?那个不要脸的不是经常三更半夜给你打电话吗?不是有事没事就往你跟前凑吗?硬要哪天逮住了把柄你才肯认是吧?怕我说你们龌龊就不要做龌龊事!”
阿伟怒道:“我们做什么龌龊事了?人家让我指导一下毕业论文,怎么就龌龊了?无理取闹,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你就是神经病!”
芳芳气极,冲动之下竟去推搡阿伟,阿伟伸手格开,就在此时,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阿伟急打方向盘却来不及了……
都是冲动惹的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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