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6日 周二
亲爱的L:
这几天写着这些字,貌似一封封信的,却又没有寄出,我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语气和形式,你会看累了吗?我不知道我能这样写多久,估计会写很长时间,因为呵,每天写一两页纸,我已经习惯了,虽然写不好,重在刷一刷“我还活着”这样的存在感了。在写作方面,我已经是蹩脚的业余级别的马拉松选手了。只是好像总没有跑到赛道上。
还是跟你说说我的家庭吧。现在我总认为一个人长成什么样子,跟植物的道理是一个样,看他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土壤,水份,阳光,空气,决定了他的本质。跟你说说我的家庭,虽然是主观的,仍可以看到我成长的端倪,我是怎么样长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家是很普通的家庭。祖上在河南。最早的云南的汉族都来自内地。我听我大舅讲,我外公前好几辈就从河南迁到云南了。我父亲这边,据说是南京人。以我看过的书来扮演也极可能是真的。妈妈姓魏,确是河南大姓,我猜是清朝早期过来的,不知是发配、充军还是被贬官而来。清之前,云南跟内地的联系真不算太紧密。
母亲这边,祖上是读书的,出过几任县丞之类的小官;父亲那边不详,爷爷是木匠出身,后来在昆明过世。两头家族在民国时期都衰落得厉害。战乱,灾荒,解放后也没怎么好过。奶奶于解放后五几年死于发热;外公六十年代死于饥荒。总之很惨。我父亲六十年代考上了云南气象学校,读了中专后一直在气象系统工作至退休,母亲1961年和我小孃两姐妹进了当时破败潦倒的玉溪卷烟厂,几年后,成了烟机操作工。
父亲母亲的老家,都在玉溪县州城镇上,一家在六街,一家在四街,两家从小就认识。父亲十几岁时就跟我大舅到山上打柴(玉溪很小,出城2-3公里就是密林,现在也是的),1969年,跟邻街老魏家的小六妹结了婚(我妈妈排行第六)。1970年,生下我哥,后来是我。我之后,听我小孃说,还生了一个弟弟,但生下来病了一场很小就不在世了。我母亲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事。从那之后,我家就一直是4口人。
我和哥哥小时候,家里没什么条件,那时气象局家家都很穷。一个大院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七八个,都没人管的。大人们那时忙着政治学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开会,学毛选,写心得。我母亲那时还在烟厂车间里,常常上夜班。孩子们就大撒把,大的带着小的,天天都玩得很开心。那时我每天睡觉前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玩得一头大汗累极而睡去,一醒来又跑去玩。我6岁多了,该上学了,我母亲愁坏了,我没读过幼儿园,天天在田埂上跑,追猫逗狗的怎么在学校里坐得住?她让我跟着哥哥,他是上过幼儿园的,识字的,先带我去学校读几天试试,结果我和咪咪,大院里邻居家一般大的另一个女孩才上了几天,我们都出水痘了,又回家来养病。于是又玩了一年。我和咪咪没有去上幼儿园,是因为我哥哥每次去上幼儿园,都像杀猪那样大哭,闹得一路上我母亲都不得安生,那时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送两个孩子上幼儿园,于是我就乐得和小伙伴们在大院里疯跑瞎玩了。
现在想想,我真是命大又快活地渡过了读小学前的那几年。家长们心大,一堆孩子放养,大的带着小的,玩得连吃饭都要家长四处喊才回家来。那时玉溪真是又小又美又安全的乐园,气象局大院铁门外就是绿油油的农田,天气常年都是晴朗的,晴得透亮,天蓝云白,偶而下雨,也是清澈爽利的,带着高原的气息。我们六七个小孩子在田埂上追逐打闹,捉蜻蜓,逮蚂蚱,逗蚂蚁,捞小虾,到哪里都是一窝蜂,大院里的角角落落被我们都翻遍了,吵得大人们像轰烦人精那样轰。现在想起童年还是会笑起来,很快活。有时偶而梦到气象局那个有着又破又旧篮球场的大院子,梦里都是又笑又跑,累得满头大汗的。醒来才想到,那个大院早就不在了,现在那里已经是玉溪最繁华的市中心了,哪里还有农田。
暂时到这里吧,祝你安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