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阳光
今天是立春的日子,天气出奇的好。一大早便阳光大好,走出门来便感觉到身上暖暖的。
“立春了,这下天气就会暖和了。”父亲坐在门前的坪地里晒着太阳说道。
我知道,父亲不单单是念叨着立春而已,他心里更关心的是这次的疫情。虽然父亲文化程度不高,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农民,可是父亲也明白流感最容易爆发的是在寒冷的冬季,而一旦温度升高,那么这次疫情或许便不会再如同之前那般迅速地蔓延开来了。然而,拿起手机,翻翻疫情的实时数据,发现确诊的数量依旧还在增加,并且较之昨日增加得更多的时候,心里不免一阵忧心,只希望如此隔离之后,专家们说的那个拐点早点到来,全国其他省能够控制住,不让湖北的剧情重演就好了。
居家封闭的日子让人过得有些沉闷,每天重复最多的无非是以睡觉,吃饭居多。门前农中的水泥路来来往往散步的人有些多,那条路原本在这个时候基本上是无人光顾的,因为往年在春节这样的日子里,人们要么在亲戚家中,要么便是聚集在某个地方打麻将,而在今年这个特殊的春节,这里却成了附近人们散步的优选之地。国道边上的本村人,在家里头憋得有些难过了,想出来走走,散散步,大都会选择家门前的这条水泥路了。
坐在门前的坪地上,躲在墙角,迎面对着太阳,这才发现,今天的太阳确实比较厉害了,不再是如同先前冬季的太阳晒在身上只有一丝温暖的感觉,今日的太阳晒在身上却让人身上有些灼热的感觉了。不过,我没有顾及母亲的反对,还是继续迎面对着太阳,尽管晒得让人发热,头晕。我戏想,或许这样的太阳能杀死自己身上所可能携带的病毒,让自己更加的健康。其实,心里明白,自己心里更希望的是这几日的太阳能够杀死广大中华大地上的病毒,还我中华一片祥和的净土。可自己心里也明白,病毒需要56℃,30 分钟才能杀死,而专家也说了,普通太阳的紫外线并不能杀死这次疫情的病毒。而自己也只能戏想,戏说了。
我依靠着椅背,迷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享受着正月以来第一次阳光带给我的暖。妻悄悄地坐在了我身边,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我大腿上。我睁开眼,看见她也正在享受着正月里来的第一次阳光,不过妻却是背对着太阳的。我轻柔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听着坪地前方春风吹过田地上荒草的声音,感受着有着灼热感的太阳。
2春风
我不得不佩服先人们的智慧,立春之后,天气便给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先不说其他,单单这风吹来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冬天的风吹着让人感觉寒冷,刺骨。然而,立春的风却吹着让人感受到了温暖。我和妻躲在门前墙角里晒着太阳感觉有些热之后便又一起移到了坪地的边界处,这样,我们便能够感受到从田园里吹来的春风了。而这,躲在墙角里是感受不到春风来的。
妻子依旧一如既往地把头依靠在我的大腿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懒洋洋而又温柔的喘息声,而风,则不时地从我们身上滑过。春风划过身上的感觉着实让人舒服,之前冬季里对风的厌恶感瞬间消失,继而转变成了一种喜爱。突然明白为何会有“春风拂面”,“春风十里不如你”这样的话语了。春风,带给人不仅仅是温暖,它扫掉的是过去的阴霾,带来的是人们的希望。我想起了妻,也想起了去年春节的那段时光,我想妻就是我生命的春风,她带着春天的阳光拂过我的生命。而如若没有去年与妻的相遇,或许我难以会有此刻听风的心情。
靠着椅背,阳光太好,带来了春风,风中带来了蝴蝶。蝴蝶来,应自有花开,田野里已零零散散地开着几朵小花,我知道,这只是它的前奏。而你闭上眼睛,再却也能感受到春风中其他的信息。你会发现:风中带来的不仅仅是蝴蝶,还有它的暖。暖,带来的是春的气息。已经能够隐约看到田野里枯黄草堆下的青绿色了,一阵春风过后,它们便会钻出那些枯草,继而覆盖着田野了。一场由黄而青的变化,也正是在演绎着大自然的法则,更是一场生命的轮回。当然,你仔细倾听,自然还能听到风中的其他,春风里有鸟儿的欢叫,它们或远或近:停立在田野里的草堆上,或又在远处的山林中叫唤。它们永远都是那么一群快乐的精灵,并不是它们没有困苦,而是它们比我们这群俗人更加看透这尘世间的世俗。毕竟,它们生活在空中,是更加接近上帝的一群生灵。
我一边抚摸妻子的头发,一边享受着此刻的春风,阳光。阳光晒得人有些懒庸,春风吹得让人感觉有些倦怠,闭上眼睛,我仿佛听到了眼前田野中的枯草在春风中的咯吱声。当我睁开眼,我看到有几只小鸟儿在枯草尖跳跃,它们的头一晃一晃的,在枯草上啄着什么,然后又跳到另一颗枯草上。尽管这跳跃很是轻微,然而,这枯草干脆还是经不住小鸟儿轻轻地一次飞跃,那些在风中轻轻摇摆的枯草时不时地会发出类似咯吱的断裂声,声音很是清脆。
“小鸟儿把枯草都给折断了。”
“那声音是枯草的草仔爆裂的声音。”一直未睁开眼的妻子说道。
我问她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农地上耕作时对这些野花野草可熟悉了。”
“哦哦。”我抚摸着依靠在我大腿上妻子的头发。
我又想起了初识妻子时她与我讲过她的艰苦过去,于是将她的头搂的更紧了一些。
我又闭上了眼睛,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涌进了我心里,那些田野里的阳光仿佛照进了我心里,而那些草仔在阳光下爆裂落进土地里的画面也异常清晰地在我的脑海里演绎着。不过,这一切都已不重要。此刻,只要能够这样拥抱着妻子,尽情地沐浴在这立春之日的春风与阳光中便已知足了。
3菜园子
立春的日子一到,父亲一大早便不停地念叨着今日要整理菜园子了。父亲的念叨没有什么缘由,他只是简单地遵循着先人们的智慧——立春而耕。而菜园子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也确实已破落不堪,菜园子的网格上已爬满了野草的枯藤,枯藤缠绕进了网格子里头,而围绕着菜园子而敷设的水泥柱子也已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了,网格子也跟着倾斜了。
父亲首先把菜园子里去年冬天没有种冬季农作物而荒废的两相土地上杂草给清除掉了。父亲虽然七十多岁了,可农田的功夫却依旧还是很好,两相土地很快便被他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了,原来布满上头的杂草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接着,便是整理菜园子的周边了,而我与妻也加入到了这场运动当中。母亲给了一把短把镰刀和一双手套,我在清理着菜园子周边网格子上枯草,而妻子则被母亲叫回了坪地上继续晒着太阳,留下我和父亲在继续整理着菜园子。父亲用锄头斩断了菜园子边沟渠里长长的枯草,而我,则拿着短把镰刀清理着攀爬在网格子上的枯藤,然后再拿着二齿钉耙把父亲斩断的枯草拖到一旁的空草地上以便于一起烧掉。
网格子上的枯藤其实挺好清理,那些已经缠绕进网格里的枯藤只要用力一拉便能扯断,可奈何网格子是塑料做的,并且已经风吹日晒一年了,本身也有些脆了,所以只要用镰刀轻轻地割断,然后再扔进了旁边的沟渠里。而沟渠里,被父亲斩断枯草的沟渠下面的土壤上已经布满了青绿色的小草了,草尖儿绿油油的。说起来,生命力顽强的小草是父亲一辈子的“敌人”,就如同此刻,被父亲整理后菜园子周边,待到天暖,春雨时节一来,那么那些小草便会如同被斩断的这些枯草一样,会长得高过菜园子,会攀爬在围着菜园子的网格子上。然而,父亲却并不会管这些,他只知道,作为一位农民,那么,在立春之日整理菜园子是必要的,并且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仿佛是他作为一位农民对自己这片菜园子土地的责任一般,是神圣的,犹如虔诚的基督教徒周日要去教堂做礼拜一般。
菜园子周边整理干净了,父亲便开始整理那些水泥柱子了。水泥柱子是父亲自己简单弄的,简单的模子里放了两根钢筋,然后浇灌上水泥便算是做成了。水泥柱子是做绑定网格子用的,有些已经倾斜地很厉害了。我和父亲将那些水泥柱子一个个摇松,然后拔出,接着再在旁边再挖上一个更深的坑重新筑好。水泥柱子有些重,父亲是搬不动了,于是水泥柱子只好由我移出,待父亲挖好基坑之后我再重新抱起柱子重新插入基坑里。我和父亲,一个老了,一个没怎么做过农活,做起来很慢,而母亲则在烧着我们刚刚整理的那堆枯草。由于我和父亲整理重新整理那些水泥柱子的速度比较慢,母亲在先烧完那堆枯草之后便又回到家中忙碌去了,只剩下坐在门前坪地上晒着太阳的妻和依旧在忙碌着的我和父亲。
当我和父亲完成最后一个水泥柱子的预埋改造之后天色居然已经到了傍晚了。我和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门前的坪地上,站在坪地上望着眼前的菜园子,不禁有着恍然一新的感觉。妻过来拍拍我身上灰尘,连连赞到辛苦了。
我捏了捏妻的脸,站在站着坪地上望着眼前的一切: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屋背后的山在屋前广阔的田野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太阳的余晖被拉的很远很远了。而被母亲焚烧着的杂草丛依旧还在飘着袅袅青烟,我听到了草堆中有哔哩吧啦的声音。我想那一定是草仔被烤熟而嘣开的声音吧,就如同玉米粒爆开成玉米花一样,因为我在清理那些杂草是确实看到了许多草仔。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许久未曾感受过的那种宁静祥和的乡村景象又重新占据了我的记忆。
“憨宝一样的笑什么呢?”妻在旁边笑道。
“没什么。”我望着她笑笑。
这时,从厨房传来母亲叫唤吃晚饭的声音把我从回忆的遐想中唤醒。然而,虽然回到了现实,可母亲的这一声叫唤声却让这个立春之日的农村黄昏一下子又回到儿时生活的那种温馨之中了。
2020/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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