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

公交车上。

我坐在座位上，拿着手机，本想刷刷新闻，可注意力不由得被斜前排的一位老人家吸引。

他大概七十多岁，还穿着老式的军绿色中山服，头上戴了一顶军绿色的帽子，已经破旧得不行。

肩上飘着少许头上掉下来的短发，伴着一层又一层白色的皮屑。

我细细地打量着，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焦虑，像是第一次进城一样，惶恐而不知所措。

公交车在拥挤的早班中前行，广播里不时播放到站的声音，一切按部就班，却有透着新意。

“爸爸，马上要下车了哦！”车内，一个浑厚的、略显疲惫的中年男声冲着那位老人家响起。

老人家朝声音的方向瞄了一眼，马上就颤巍巍地站起来，颤巍巍地挪到公交车后门处。看着他颤巍巍的样子，我很想站起来扶着他前行，但终究还是没有。

而此时，公交车才刚刚离开前一个站，这意味着，公交车还有好几分钟才能到下一个站——尤其是在拥挤的早班时间。

老人家直盯盯地望着窗外，深怕错过了，就下不了车。

叫他“爸爸”的那个瘦削的、矮小的中年男人也从后排站到了车后门处。

老人家一直站不稳，东倒西歪，但那个男人一直没有扶着他。

下一个站即将到了，但前面还有一排公交车，所以这辆公交车的车门还未打开。

“开门噻！”那个中年男人怒吼道，旁边站着的老人家也跟着焦躁起来，但没有出声。

“车子还没到站，到了站才会开门。”车里，一位热心的中年大妈解释道。

男人没有出声了，静静地跟着开门。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了，男人先下车，老人家颤巍巍地跟着下车了。

他们朝公交车前行的相反方向走去，我分明看到，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中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