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中时光最好的季节,要好好看一次天高云淡,要留心秋风在池塘上经过时留下的曲线,要和夏天一叶一叶地作别。
只是,我依旧在在等你,而你,还会来吗?
时光,是停留不停留?记忆,是长的还是短的?
我忽然跌入了记忆的世界,如同随着时光机,在疾速地往后退。往事扑面而来,蓦然有白雾似的流光泻过来,在那如满天繁星似的往事中,有几颗闪得那么分明。
一路往事历历,两个十来岁的女孩,穿着白衣黑裙,仿佛就在前方追逐奔跑,清脆的笑声在我耳边轰然回响……青春与爱,光与热,似点点星火向前路焚燃。
与她初次相遇,是在小学三年级时的九月,我被人流裹挟着挤上了公交,在车门关上的前隙,我看到她,清晨的阳光刚好从路边大树的叶缝间筛下,圈圈块块洒在路面,她正穿过那一地参差的光影,两只穿着白鞋白袜的脚交错腾空、落地,远看竟如奔驰在崎岖山路上的蹄子一般。她两手拉住车门,胳膊肘往后一捣,轻捷地上了车,便站在我的身边。我看到她胸前的校徽,和我同样。我又看到她背后的书包里,插着两枝饱满娇嫩的月季,花瓣如深红色的丝绒一般,美得那样惊心动魄。因为她,也因为这月季,在这嘈杂闷热的空间里,我突然安静下来,竟感到初夏绿林的清爽。
此后,我们渐渐熟识。我们穿过雨季,也穿过晴空。我们在校园里探幽寻胜,也在公园里泗水寻芳。我们在一棵老榆树下,收获了一只蝉蜕,一朵蓝色美艳的牵牛花,一把让我爱不手的小铲子,还看到一条盘树而上的红花蛇。
有她在,美好的日子荡气回肠。
寒假里我应约去她家,惊异地发现我们两家住得很近。一进门便看到几株寒梅在冬天温和的阳光里开得明媚,庭院的花坛里种着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树与花。她家真是与众不同,在农村,别人家的庭院里都是蔬菜,而她家却是花园。我想起初次遇见她时书包里的月季,想来她是在庭院里顺手摘下的吧。她的卧室里,挂着一幅“九九消寒图”与一幅书法作品“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我看了以后,意兴阑珊,委屈得要哭,我感觉她似乎对这世界无所不知,而我却一无所知。别的孩子在玩飞碟、打游戏,而她却在琴棋书画的道路上一路往前。她看出了我的沮丧,微微一笑:“你难过什么啊,兴趣是慢慢培养出来,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学。”
我们在窗前的桌子上日复一日地背书写作业,很少说话。初夏的野花和青草香味伴随着来自夜空不知方向的星辰的目光,穿过纵横交错的晾衣竿和电线,透过万家灯火,钻进我的发丝和鼻腔。我们并肩作战,努力地解决着每一道难题,一路过关斩将,一路攻城掠地。有时,我看到她丧心病狂地数学公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张草稿纸,有时,她看我对着无数蝌蚪般的英文字母在发狠较劲。对于未来,我们有着极其美好的规划:一起努力,一起考得最好。
而离别,却来得那样猝不及防。小升初考完后,当我们正沉浸在高分的喜悦中喜不自胜时,却蓦然得知她要去另一个城市上学。她离开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无边无际的荒凉与空旷。
“跟着我,都是正能量。是不是?”她在手机上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给我。“嗯,是啊,所以好想留住你。”我回答。
是的,如果没有她,在成长的阶段,也许我仍如混沌未开化的孩子,在疯玩,在打游戏,在磨蹭。而她带着我,开启了我未知的新世界,给我别样的乐趣与新鲜,却又那样的作用巨大,让我塑造了不一样的人生。
又到秋天,月季盛开,仍然那样美,你会来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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