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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是蟋蟀的世界。
你在路上走着,只觉四面八方到处是蟋蟀的琴声,乍听上去似乎杂乱无章,仔细分辨,却很有讲究。有的如雏鸡啼鸣,速度稍快而声音嘹亮;有的则平稳而单调一些,却透露出几分从容;还有的简直是音乐家,悠扬而清脆,吸引得你不愿离开;……
先前,我只在路边石缝旁或者下水道跟前听蟋蟀,今晚,我发现草坪里的更丰富,更好听。
蹲在草丛里听蟋蟀,一点都不得安生,草丛里一边有蟋蟀的交响乐,一边有蚊子的疯狂进攻。对于那群饿鬼来说,我就是那送上门来的肥肉,它们可不愿错过这个大便宜。我要把这蟋蟀的大合唱录下来,一只手举着手机尽量靠近乐音的来源,一只手则不得不准备着随时驱赶蚊子。
我刚靠近的时候,也许是扰到了它们,刚才的声音终止了。但是,没过多久,所有的声部又响起来了,刚刚的暂停,仿佛是一场演奏的休止符,应该是四拍吧。
有一种蟋蟀的声音最是悦耳,“呜嘟噜噜”“呜嘟噜噜”,那起始的 “呜”音最亮,像G大调的Sol音,依次降低,一气呵成;又如叮咚的流水由高落低,再趋于平缓,听着给人一种清爽、美妙的感觉。每一只蟋蟀都如此反复,有时候它们似乎有意呼应,像乐队里清脆的长笛,此起彼伏,一唱一和,甚为有趣。密密丛丛的野生绿豆,半青半黄的细草,是它们绝佳的栖息地,你看不见它们的踪迹,可是它们的声响分明告诉你,它们就在眼前。真是一群有意思的小生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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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蟋蟀弹琴 ,没有耐心可不行。它们特别警觉 ,你稍一靠近,它就停止发声。我刚刚说到的草丛里的蟋蟀 ,声音很特别,我也完整地享受了它们的音乐会 。但是,不是每一次都会如此幸运的 。很多时候,你会很懊丧,因为那机警的小家伙会故意捉弄你 ,你循声找去,已经确定了它的位置,快要接近时,它突然噤声了 ,让你扑了个空。因为你确定它就在附近 ,所以打算等等它,可是左等右等它就是不演奏 ;可是,你还没走出去几步呢 ,它仿佛看见你似的 ,又“叽叽叽叽”地哼唱起来。真是叫你哭笑不得!
有时候,在众多一致的琴声中,偶尔会冒出一个别致的声音来,与草丛里的那一段声音还不一样 ,它先是试探性的两个音节 ,“ 滴滴”“滴滴”,接着就是无所顾忌的一连串“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不同的节奏,不同的音色,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感觉。
听得多了,耳朵里仿佛装满了蟋蟀的声音,不知道睡梦里会不会见着这群音乐家们的庐山真面目呢?它们一定都是身着燕尾服,手捧优雅乐器的绅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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