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学了一个新词,叫做“药娘”,这是在知乎上逛偶然看到的一个词。也许你和我一样,只听过“伪娘”,没听过“药娘”,这篇文章就给你科普一下。
“伪娘”大家很清楚,就是男扮女装,并且由于自身相貌或者气质多少带有女性特点,所以装扮不显违和。但从生理上或是心理上来讲还是个汉子。
“药娘”则是生理男性自认为自己就是个女生,除了喜欢做女生装扮,还自愿服用雌性激素来抗雄,让自己生理上更趋近于女生。
由于服药,“药娘”之名因此诞生。
药娘属于LGBT中的trans(lesbians,女同性恋;gays,男同性恋;bisexuals,双性恋;transgender,跨性别者),是性别认知障碍人群,在生活过程中经历了一些事情而产生“我其实是一个女生”的想法,并且迫切想要改变性别。根据我不完全收集,这些事情大概是:
● 喜欢二次元,爱追番,异常喜欢其中的女性角色
● 经历了家暴或本身性格所致,产生厌恶男性的思想
● 喜欢男生,在性向正常的大环境下趋向于将自己变为女生
● 讨厌邋遢行为,生活中追求美,爱打扮,向往女生生活
……
产生转换性别的想法后,到接受变性手术前需要一段缓冲时间,也就是吃药(激素替代疗法,hormone replacement therapy,简称HRT),药娘圈的说法叫做“吃糖”。这也是药娘们在不敢贸贸然做手术与迫切希望完成性别转换之间作出的妥协,也有少数药娘迫于各方压力终生服药不手术的。
药的种类也是比较多,常见的是药娘圈所称的“补”(补佳乐)和“色”(色普龙),这些药的月开销需要四五百块钱,所以药娘除了应付世俗眼光,还必须背负一定的经济压力。吃了糖之后身体可以感受到明显变化:皮肤会变得细腻光滑;肌肉线条软化至消失;胸部出现硬核,有明显脂肪堆积感,但是比较缓慢;体毛长速变慢,臀部变大;体重以及体能(力量、耐力等)均是大幅下降,知乎上看到一个药娘自述坚持吃糖一段时间后连搬一桶水都感觉费劲。这可以说很形象了,吃糖后体能方面是有可能降至比普通女生还要弱的。
这里还需要补充一个“天赋党”的知识。正常男性也是会分泌雌性激素的,但一般会被肝脏分解掉。而“天赋党”是指发育时期雌性激素未被分解掉,抑制了睾丸发育,造成身材娇小、皮肤细腻、胸部发育等现象。这些天赋党女装起来是非常接近女生感觉的,生理上拥有做药娘的绝对优势,因此也成为众多药娘羡慕的对象。
药娘虽渴求性别转换,但性向方面却不一定会随之转换。HRT后有些喜欢男生,有些还是依然喜欢女生,另外还有少数药娘在感情方面是脱敏的,对情欲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有一点就是声音方面了。
过了变声期之后,吃糖是无法改变男性声音的。所以她们如果想要在各方面都化身为一个女生,声音也是要克服的一个难题。通常她们会用刻意把声音变细变轻,适当抬高音域来模拟女性化声音,称之为“伪音”。天赋党在伪音方面也是具有优势的,稍加练习便可以假乱真。
身体变化是一方面,心理上的变化更为明显。产生mtf(这常常是药娘的自标签,意为“生理男性将自己认同为女性的异常性别认知”)意识的人内心自带柔弱属性,吃了糖之后感性化加剧,情绪容易波动,习惯性焦虑。对待感情生活非常敏感,容易失眠、抑郁,时常感受到强烈的孤独感。
药娘们其实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当周围排斥情绪严重的时候,性格软弱的倾向于隐藏自己,习惯伪装,只敢在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做女性装扮;性格较为强硬的可能就会选择逃离,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背负了太多压力,所以她们心理产生的负能量非常多,在社交平台上输出的内容都能让人感受到她们巨大的抑郁感和无助感,有些药娘甚至一直有求死念头,只是留有一丝“被赦免”的残念苟活于世。
但综合了我收集的资料发现,药娘们虽然输出负能量,但是内心深处潜藏的却是满满正能量。由于对性别的特殊认知,她们深深明白作为一个正常人是多么的幸福。对于迷迷糊糊想要“入坑”的人会极力劝诫,告知利弊,望其三思,因为自己遭受了歧视,所以打心眼里不希望再有人遭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根据性格分析,她们多数属于INFP人格,这是所有性格里面最为理想化的人格;她们心地善良,渴望世界和平,希望天下人都能平安快乐,当然也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好一点,特别是在对待她们的时候可以不要那么苛刻。
吃糖是会导致永久丧失生育能力的,长期内分泌混乱还可能导致寿命的缩短,这也是许多药娘家长极力反对的原因。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她们无法公然并且心安理得地挑战传统,在成为药娘之前心里都必定做过千万次思想斗争。但她们在反复挣扎中仍然做足成为一个女生的准备,顶着让人窒息的压力义无反顾,我想她们的心里一定住着一位公主,只是在出生之际,上帝给错了身体。
有人可能会说:照这样看,药娘其实和泰国那些人妖也没什么区别嘛……
其实是有区别的,有很多泰国变性人(也就是俗称的“人妖”)是因为小时候家境贫困迫不得已,也许自己并不愿意。在他们意识尚未成熟的时候,就大量服用雌性激素来让自己生理各方面呈现女性化转变,有些还会做变性手术。泰国每年有700万境外观光者,他们变性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悦观光者赚取金钱,这也是他们唯一的谋生手段。泰国有专门培养人妖的学校,这些穷苦孩子从两三岁就开始接受培养,学习女式衣著、打扮、行为方式等等。由于生计所迫,这些泰国变性人只能沦为家庭牺牲品,在博得客人开心大笑的时候,也许他们心里正滴着泪。
而药娘则更像后期发生“女力觉醒”,完全自愿。他们和她们,都被命运戏弄,但又会拼命找寻生命中的一点光。
药娘是很期待被人肯定的。看了一些药娘的自述,在HRT之前喜欢cosplay,穿死库水(日式学校泳装)、JK(日本高中生制服)等等。在受到别人的夸奖的时候,诚惶诚恐,又难掩内心小激动,因此入坑。所以可以看出药娘不只是希望做美的装扮,更希望别人承认她们的女性身份,发自内心地赞叹她们的美。
与mtf相对应的,还有ftm,也就是生理女性将自己认同为男性。社会对ftm的容忍度显然更高,中性风的流行可以完美为ftm打好掩护。ftm习惯以男性标准要求自己,比较低调,没有如药娘那样渴望展示自己,所以这个群体更难为人所识别出。同样是可怜之人,本质上也没有比药娘幸运,只不过药娘群体要承受的压力的确更大一些。
也许你觉得药娘只是极少数,自己身边朋友从来没有药娘的存在。其实不是你没见过,可能只是她们不想让你看出来而已,药娘团体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庞大的。
可以说,药娘是男权社会经过多年女权运动洗礼下的产物。换做“男尊女卑”情绪严重的早期,做药娘根本是不可想象的。日趋开放的社会给了她们做回自己的勇气,但还远远不够,性别歧视仍然广泛存在。经常看到药娘在讲述类似故事:还没吃糖前父母、亲戚、老师轮番上阵劝说,甚至不惜采用暴力手段或者软禁,因此心生怨念,离家开始药娘之路;和网友出来见面一起玩游戏,由于忘记使用伪音,开口暴露,网友马上借故离开,随后秒删联系方式……
我非常同情药娘们的遭遇,并对这种扛住重重压力坚持做自己的精神深感敬佩。确实应该感恩父母亲的养育,孝顺他们,但这,不能成为束缚自己本能的理由,认识自己、成全自己也许比传宗接代拥有更大的意义。谁说转换性别之后不能继续行孝道呢,对吧?别的不说,现如今丁克家族那么多,说“无后为大”的那部分人怕是活在上世纪。
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在于让大家了解这个群体,察觉到了也不要惊讶,接触到了也不要排斥。她们只是稍微特殊一点的女孩子,她们很脆弱,她们颤抖着期待你的善意。如果可以,请给她们多一些关爱,让她们在这个习惯恶语相加的社会中感受一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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