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第6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和第13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上受到关注的女性题材影片《洋子的困惑》已于十月底登陆大陆院线。
影片讲述了在父母离异之后一直跟父亲生活的高洋子意外通过母亲美惠放在“秘密盒子”里的日记知道了是母亲提出离婚并主动放弃了抚养权。
因为这件事,本就对母亲陌生和疏离的洋子对母亲产生了更多敌意,她埋怨甚至憎恨母亲,对母女关系和亲情之爱产生了极大的困惑。
虽然所有矛盾和冲突的起因源自于洋子偷看了母亲的日记,但这部电影却并不是从洋子的视角铺展故事,探讨亲情,而是以母亲美惠为线索,串联起包括洋子姥姥在内的三代女性对亲情、对婚姻、对人生困惑与思考。
影片中三代女性各自的情感困惑以及对亲情关系、婚姻关系和人生困局的焦虑,以美惠从小写到大的日记为引子,展现了不幸的婚姻哥失序的亲情可能会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中国式家庭的困境与矛盾也总是会通过代际关系潜移默化的承接下去,相似的困惑与苦难代代延续,而逃避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当矛盾冲突到达顶点的时候,亲情纽带即将断裂的巨大危机和就此直面问题并解决问题的机遇是并存的。
我在想,也许洋子偷看母亲的日记,不只是为了弄清母亲为什么会离婚,为什么会抛弃自己,也在试图通过母亲自己的记录去了解那个更真实的母亲。
以洋子的年纪和阅历显然还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在不幸福的婚姻里度日如年,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主动放弃了一个母亲陪伴孩子的责任,还能感到更加轻松和自在。
她无法理解女性在婚姻中的不幸,却误认为自己就是母亲不幸的根源,母亲放弃了她,就能得到快乐。
于是乎洋子就开始恨母亲,恨她的快乐,恨她让自己从童年到现在失去了以亲情为名的许多快乐。
另一方面,在父亲组建的新家庭里,洋子也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外人。
破碎的原生家庭让洋子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其实,观众从美惠或者说从全知视角可以知道,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放弃抚养权也只是因为洋子的父亲更有能力去照顾和教育洋子。
美惠这个选择更多还是基于对洋子成长实际需求的考虑。而洋子的父亲也在尽力平衡重组家庭的情感关系。
可是,离婚的伤害和打击显然需要父母更多的陪伴和关爱去弥补,在这一点上洋子的父母也都有做得不够的地方。
美惠可能想到了自己不幸的原生家庭,父母离婚以后,母亲陷入到沉默寡言和漠不关心的困境,这样美惠也很是痛苦。
这种内在的情绪和状态不可能不会影响到她和洋子的母女关系。
影片并没有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三代女性大和解来为漫长而煎熬的情感纠葛做一个草草的收尾,而是点到为止,留足遐想。
影片结尾是美惠母亲的六十岁生日。
美惠和洋子的沉默与饭桌上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洋子回到屋里,似有睡意地躺在床上。喝得微醺的美惠也来到房间,可能是认为洋子睡着了,她借着一丝丝醉意,给了洋子一个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陌生甚至惊奇的吻。
此时,母女二人虽然依旧没有交流,但或多或少都可以从往幸福快乐的家庭时光中找到美好亲情的相关回忆。
之后,美惠去拿放在冰箱里的蛋糕,在给蛋糕点蜡烛的时候,打火机始终打不着火
这时一小撮火苗从她身边燃起,洋子拿着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最后镜头定格在了一家三代女性被温煦的烛光照亮的脸上。
导演李珏说,她觉得生活里有很多女性,她们不删表达、很少沟通,但这不意味着她们什么都不做。实际上她们默默地做了很多,坚持了很多,这也是亚洲女性体现自身力量的重要形式。
正如影片宣传海报上那句话所说“只是不说,不是不爱”。
爱总是做的比说的多。
个体成长的困惑会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增加迎刃而解,而情感的,尤其是家庭亲情关系的困惑则需要爱的滋养和浇灌。
哪怕这种爱不是通过言语、表情和神态,只是通过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来表达,也可以照亮心中每一个幽暗孤独的情感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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