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小妮
奶奶的仪式感,有另一个名字——不怕麻烦
01
今天给安宝做了三个花型的馒头,挑了几个好看的送给楼下的白人小女孩,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奶奶了。
把一团面做成馒头和做成花吃起来并没什么区别,甚至看起来毫无意义,如果要加个浪漫的词形容这个动作应该叫仪式感。
记得小时候奶奶会给我们做刺猬、小鸟的花型,可惜我一样没学会。孩子的开心是放学回家后打开蒸笼的那一瞬间,奶奶的开心想来应该是看到孩子们惊喜的眼神吧。
昨晚把这朵“玫瑰花”拿给小小安的时候,她用稚嫩却充满惊喜的语调说:“花花。”如获至宝的捧在手里,最后吃成了一个平面才还给我。
在我们家,孩子不好好吃饭从来都不是孩子的错,大人们会变着花样的折腾,根本不信你胃口不好。
但我奶奶一定会先用河南话骂一句:“饿的轻!”然后转身研究第二天的菜谱了。
我的厨艺准确的说是来南非之后靠各种App自学的,有时候我在想,我奶奶在没有手机的年代是怎么研究新菜式的?可惜答案已经无从得知。
小时候只要有同学去找我玩,奶奶一定会把好吃的都拿出来,回想起来对于“分享”这个词的学习,在我的记忆中一定是个动词。
我们的长相是一个人加上另一个人的模样,可我们的动作却是很多人的言传身教的综合体,我竟越来越像奶奶了。
02
奶奶家住在一楼,花园里有一个爷爷砌的水泥桌,大人们都喜欢围坐在院子里择菜,我猜一是图热闹,二是图方便,住在楼层较高的邻居们就不用把烂叶子拿回家再拿下来了。
小孩子们有时候也会加入择菜的队伍,我最怕的就是奶奶买豆芽或者是韭菜,这两样菜就是那种劳动一小时,吃起来五分钟的经典菜。
为了吃的口感更好,要从塑料袋里把每一个豆芽的“外套”脱掉,摘掉豆芽的根部,再放到小盆里,往往一袋子摘完,手指肚像是游了泳之后的模样。
奶奶炒好的豆芽越嚼越香,只要你敢表达对这道菜的喜爱,她总能不怕麻烦的再做,就像是各种App的算法,只要你喜欢就推荐到你看腻为止。
小小安还不到一岁半,有时候吃白菜我会问她:“你要不要来帮妈妈撕菜菜?”她一定会屁颠屁颠的跑来厨房大显身手,然后还会不停的提醒你说谢谢。
还有时候做饼干,我会把原材料团成一个球,用她的大拇指按扁,她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这饼干是她做的,从送进烤箱的那一刻就开始充满期待。
每次吃的时候我还会提醒她:“这是宝宝做的饼干,你太厉害了。”她也会骄傲的给自己鼓掌,然后吃的多一些。
我似乎理解了奶奶的智慧,让你觉得这些食物和自己有关就会多吃一些,原来我的肉不是无缘无故长得。
03
奶奶家的楼前有一棵槐花树,打我记事开始它就在那里了,开花后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奶奶拿着长长的棍带着我们去打槐花,我们在地上飞速的捡起来掉落的花,依然是在那个水泥的小桌上完成择的动作。
撒上一层薄薄的面粉,放在锅里蒸熟,出锅后用蒜泥、辣子面放在顶部,几勺热的冒烟的油一泼,即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会爱上吧!
槐花麦饭真的好吃吗?
对于一个小孩子可能更多的是好玩。
在南非发现了槐花树之后摘了一些,按照奶奶的样子做了一顿槐花麦饭。
不知是我厨艺不佳还是南非的槐花不对,香气总是差了些,和奶奶当年蒸好满屋飘香的盛况不能比。
安爸对于各类麦饭都是拒绝的态度,我爸听到有槐花麦饭特意让我留了一些,槐花麦饭入口的那一瞬间,他也会回忆起那些过往的岁月吧。
爷爷酷爱钓鱼,某天带回来一颗香椿幼苗,等我记事的时候已经是一棵香椿树了。
爷爷去世后家属院绿化改造,那棵香椿树差点被“野蛮执法”的人砍了,二舅护住香椿树后赶紧移栽在了我家门前。
某天放学回家,发现香椿树上到处都是刀砍的痕迹,我赶紧找我妈问:“是不是那个疯子叔叔拿刀砍咱们家树了?”
原来是邻居为了让树长得快一些使的“偏方”,他们说这样树就能长得粗壮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看着那些刀疤幼年的我还是无法接受。
香椿成熟的季节,我的邻居们各显身手,那是一群在和时间赛跑的人,有时候我们自己还没来得及摘,低处的香椿就不翼而飞了。
但我一直不喜欢香椿的味道,可全家人对它爱的让我难以理解,奶奶总是炒香椿炒鸡蛋,摊上几个煎饼卷着吃。
发现我不吃之后,她突发奇想的把大点的叶子用鸡蛋糊裹起来,油炸之后撒上椒盐,天,人间美味呀!
你看,在我们家孩子不吃绝对不是孩子的问题。
人的一生匆忙而短暂,可即便再平凡的人也会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比如爷爷的那棵香椿树至今还在我家门口,比如奶奶总能把食材折腾到你胃口大开,这不怕麻烦的过程就是她的仪式感吧。
食物的传承朴素又美好,评论区留下你童年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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