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的重阳节,象每一个重阳节一样的普通,可对我家来说,却是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
春华秋实,季节轮回,稻田里的稻子已经收割了,只留下整齐的稻桩。在这个重阳节的清晨,田野上弥漫着一层薄雾,乡间小路旁蒿草上的露水也打湿了父亲的裤脚。父亲挑着一担木箱,母亲背着包袱,带着9岁的我,离开了我们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山村。爷爷奶奶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一直把我们送到村口,直到我们走远,猛一回头,仍然看到他们站在村口的身影。
不知道父母当时是什么心情。父亲挑着担子走在前面,母亲和我跟着。在父亲的前方,不时从小路旁的田地里倏的飞起一只灰褐色或白色的,有半个母鸡大小的鸟。父母没有说话,只是催促我快走。
在出门前的傍晚,有些乡邻到我家串门,他们坐在我家堂屋里抽烟聊天。从他们的话中,我知道父母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一个名叫“向阳湖”的国营农场。他们一说到国营农场,就说邻近村庄的某某某也是去年出去的,在某个国营农场里混的比较好,比在农村里强多了,今年过年回来时做了一件呢子的中山服,甚至还穿着皮鞋呢。他们眉飞色舞的聊着,不时一阵哄笑。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的乡间小路,我们就到了武昌县舒安公社(现武汉市江夏区舒安乡)。那个时候的客车特别少,一天一班车。我们在舒安公社的路口,等了约摸两个时辰,太阳都老高了,一辆土红色的破旧客车卷着漫天飞舞的尘土,来了!
舒安公社是这趟车的终点站。从车上只下来几个农民模样儿的人 ,上车的人也不多。下车的人与上车的人好像都很熟,彼此热情的打着招呼。
司机师傅大约50岁上下,他去路边杂货铺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把烟抽完后,望着车上稀稀落落坐着的几个乘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还有搭车的吗?要走了!”
客车发动了,发动机轰鸣作响,司机师傅按了几下按钮,车门才哐当一声关上了。师傅吃力的打着方向盘,客车抖动着,哐当哐当的开动了。我趴在车后窗上,尘土飞扬中,几个和我年龄相仿衣衫褴褛的少年嬉笑着追逐远去的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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