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我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看了下闹钟,两点十一分,冬夜的寒冷像狰狞的怪兽让人不敢触碰,巨大的困意让我又昏沉沉的睡下去了。
砰砰砰~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再次迷迷糊糊的看了下闹钟,两点十六分。谁啊,大半夜的,心里嘟囔一句,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起来,披了件衣服拿着手机光准备去开门。正准备开门时,我怔的停了下来,室友今晚和男朋友开房去了,半夜是不可能回来的,就算是她,也不会只敲门不说话,肯定会喊我开门的。想到这,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机智,没有莽撞的随便开门,应该是半夜喝醉的酒鬼找错门了,敲一会就回去了。
我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床上,等着醉鬼离开,可敲门声还是此起彼伏,没有停歇。房间安静得只听得见闹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和那轻轻的敲门声,又过了几分钟,我有点生气了,这醉鬼怎么还不走,就拿起手机想打给房东,让他来处理。
什么?手机没信号?看着0格信号的手机界面,这是市区啊,虽然不是市中心只是一栋老的居民楼,也不至于没信号吧。算了,还是我自己把他吼走吧,在黑暗中穿上外套再次穿上衣服走到门前,准备吼的时候,门的那边轻轻传来一声老人的咳嗽……
不,不是醉汉,醉汉敲门不会这么轻柔。
我此刻想起了一件事,上周楼下一位老爷爷去世了,老爷爷平时独居,老是穿着一件黑色中山服,一条褐色棉裤也是洗了又穿,穿了又洗,褪色了不少。听说儿子不孝顺,经常不来看他,所以不怎么说话,行为也有些孤僻,不怎么与人来往。这些都是我听街坊邻居说的,在这个老式居民楼,什么八卦都是藏不住的。
因为一栋楼的缘故,而一开始不知情且外向的我,和老爷爷打过几次照面,每次都亲切的和他打招呼,虽然每次跟他打招呼他都没什么表情,轻轻的嗯一声。当时也没在意,后来知道了,竟有些同情起来,老无所依,大概是一个人最大的苦楚吧。
直到上周末唱完KTV回来,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经过老爷爷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了我一声,‘‘闺女。’’原来黑暗中没注意到老爷爷站在门口,‘‘爷爷,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有什么事吗?’’我有点惊讶问道。‘‘我一直在等你,想让你帮我个忙。’’一向不苟言笑的老人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您说,什么事?’’‘‘我想见见我的儿子,但是我打电话他总是不接,想找个人打电话给他,就说我病了,想来想去,也只有闺女你,心好每次都跟我打招呼,这才好意思让你帮下。’’老爷爷边说边递给我一张纸条,‘‘哪有这样的儿子,爷爷你放心,我会打给他的,我还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我接过他的纸条,忿忿的说。‘‘不用不用,你让他来就好了。’’老爷爷连忙劝道。而后我就回到房间,想着今晚太累,明天再打,洗洗睡了。
而此后两天由于工作太忙,我把这件事直接忘了。到周三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老人房门大开,人进进出出,这才知道老人出事了。后来听街坊邻居说老人两天前已经去世了,两天前就走了,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还是被社工发现的。
想到这里,我背后一凉,星期一……今天是周日,也就是说今天是他的头七。他是不是怪我没有打电话给他儿子,让他死前都没有见到一面。我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信号,好好市区怎么会没信号,这不是巧合。敲门声还是在继续,我不敢开灯,我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但我不敢出声,靠着微弱的手机光走到床边,轻轻的打开床头柜,那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就安静的躺在那里。我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记得打电话?为什么为了省钱搬到这样一个居民楼来?
巨大的黑暗好像要把我吞噬,我在心里不停的忏悔,老爷爷,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你不要来找我了,我真的错了……我的身体仍止不住的颤抖。
而此刻,敲门声停止了,我看了看时间是2点29分,整个房间只有秒针转动的声音,却让人瘆得心慌。
几秒钟后,门外传来下楼的声音,脚步很轻微,不对,鬼哪来的脚步声。我又想起今天移动因为之前居民投诉基站有辐射,把小区唯一的基站拆了,所以手机才没信号。而且现在是21世纪了,信仰马克思主义,建国后不许成精,哪来的魑魅魍魉。我自己安慰自己。
正这样想,那相同的脚步声又想起,而这次是上楼。一步、两步、三步……十四步,快上去,快上去,我心里在疯狂呐喊,可是那脚步声就停在我的门口再也不动了。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没有敲门声,比这更可怕的声音响起,窸窸窣窣的开锁的声音想起,我的脑子里迅速想起白银市连环杀人案以及各种入室抢劫先奸后杀,不行,我仙女不该命绝于此,我一个鲤鱼打挺,冲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躲在门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门就要被打开了。
三秒。
两秒。
一秒。
我正欲挥刀,一道金光闪耀。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铃儿响叮当歌曲响起。
‘‘Merry Christmas!’’
一个灰头土脸的圣诞老人拿着一堆礼物对我说道,此刻我突然看见窗外还有九只驯鹿吊着铃铛欢快的在空中奔跑。
‘‘Where is the chimney in your house?Why are you holding a kitchen kn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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