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只陌生猫的歉意

2017/11/29

对一只陌生猫的歉意

我不太喜欢猫，自己也没有养过猫。小时候，妈妈养过，但那时我们有个大院子，我和猫都有足够的空间，也是相安无事的。

昨天，我去接龙，路过一个路口，看到一只小黑猫躺在路上，那个样子应该是死了。我心里嘀咕要不要把车停下，找个东西把它抱起来送到垃圾桶里。又担心龙看到，给他留下不好的记忆。所以就默默期盼猫还是活着的。就像薛定谔量子实验里的那只猫一样，我不去干扰它，它就可能是一种既死又活的状态。而可能，就一定会发生。如果我去看了，肯定只能看到一种状态。而在这车水马龙的路上，我又不愿这种状态发生。所以就用拖延代替选择，用挣扎代替行动。

我们的车刚从小猫身边经过，龙就看到了，他和我说起了这只猫。哎，我后悔了，我应该停车的， 我应该送小猫去路边安全的地方的。可是我没有停车。

龙问我：“那个小猫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我和他说了很多情况，也许它是被车碰到了，也许它是饿了，或者病了，亦或它太冷了。

龙又问：“它是没有主人的流浪猫吗？”

我说：“可能是的。”

龙说：“小猫好可怜，都没有人养护它。”

我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很多小动物都没有人养护的，它们是野生的。它们都是这样在自然界里生活，勇敢的，聪明的，就能把自己养的很好，有的就不行，可能就会被淘汰。”

龙好像根本没有听我说什么，他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小猫太小了，开车的人没有看到它，它也没有看到人家的车，所以它才被撞的。”

“可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们过马路一定要小心。”

我跟着他的调子走，但心里一万个不舒服，往前走的路，都觉得是错误的方向。默默和小猫说抱歉。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和两个儿子又经过那条路，小猫还是趟在那里，头部有了新鲜的血液，儿子们又是惊叹不已。我更无奈了，我怎么也不可能去看那只猫了，我也不会去把它送进垃圾桶了，我没有办法面对它的血肉模糊。我头也不回的逃了。

睡觉前，龙又让我讲我自己瞎编的《小猫爱跟别人学》系列故事。我的脑袋里空空的，我奇怪自己这么不爱猫的一个人，怎么会编这么多和猫有关的故事哄儿子。

夜里，我醒来，把张洁《祖母绿》里的那篇关于猫的《楞格儿里格儿楞》给看完了。想到白天刚到的夏目漱石的《我是猫》。想到小时候，家里的老猫突然不见了，妈妈也不会着急。她告诉我们，猫特别爱干净，就算死了，也不会麻烦人，会自己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在里面。后来，我的确看到很多找狗的广告，很少看到找猫的。也想到了住我家西北边的一个连猫都吃的老奶奶，想到她怂恿孙子们拿别人家东西的样子。

模模糊糊的睡去，梦见很多人一起考试啊，排队啊，然后被闹铃从深深的梦里拉回来。天色灰暗。

今天早上，我又经过那个路口，看路面已经没有了猫的身影，终于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