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站在23层楼的天台上,虽然有电梯但我是走楼梯上来的,这个决定在我终于上了天台后就后悔了。累就不用说了,只是我现在脸异常灼热,不用照镜子我的脸一定非常红,这不会让人觉得可爱,只会让我觉得蠢。我把棉衣脱掉,天台上风很大,任风打在我身上,不一会气息就安稳下来,脸也没那么热了,红晕应该也消退了吧。从棉衣口袋掏出手机,不厌其烦的筛选,排除,把那些讨我厌的手机也是时候删掉了,把那些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在我心里重要的家伙都删掉,最后通讯录中就只剩下一个号码,我不知道他是谁,时间久到让我忘了。我突然想拨通这个号码,跟他聊聊我的故事,电话那头真的有人应答了“不好意思,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样啊,我失望地把电话挂了。把手机扔在地上,又从口袋继续掏,有几颗糖。我把棉衣丢掉,拆开一颗奶糖放进嘴里,浓浓的奶香充斥满口腔,味道真好。我脱掉心爱的高跟鞋,跨上天台的栏杆。今天我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真好看啊!怎么形容我呢?六月的红玫瑰?我自恋的笑起来。天台风还是很大,我张开手臂,风吹扬起裙摆,勾勒出我姣好的身体,真舒服啊!我又向下望了望,高度让我的腿有点软。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汹涌的人群,在我眼里都是汇聚纠缠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小黑点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人注意我在哪,也没人知道接下来我要干什么。我有点得意的又笑了。
终于背过身去,奶糖也正好在嘴里融化完。我让身体向后倒去,像是仿佛漂浮在空气中的一粒微尘,轻轻的,自由自在的。然后这种感觉仅仅是一瞬,接着身体便用力被往地下扯,重重地砸在地上。耳朵里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血像拉不住的阀门汹涌的溢出来,痛楚肆意冲撞身体每一个角落,我的身体是破碎的。也就仅一刻,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我听不到,围着我的一群人在说什么,也听不到,警车与救护车鸣笛的声音,只有我的眼睛只能看见那一方蓝蓝的天,以及那闪闪的太阳,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耀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努力地让嘴角弧度上扬,让自己没有看起来那么狼狈。可是好累呀,怎么办?眼皮愈来愈沉重,终于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会永远的睡去了。可当我醒来,身体变得小小的,俨然是婴儿的模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这几天我都住在这张小床上,会有不同的人抱我,亲我,捏我的小手,叫我宝宝。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也说不了话。饿了也只能哭,然后就有人赶来,柔声的问我怎么啦,是不是饿啦?然后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不由自主的去吸允她的乳头,那是跟奶糖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在这几天里,我从各种各样人说的话听到整理出一点信息。我出生的日子是6月23日,现在是2001年,所以说这到底算什么?我究竟是白死了还是换一个人重活了?我攥紧小手,如果我能说话,真想告诉这对父母一切。我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啊。
可是终熬不过睡意,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来时,这只不过是一个毫无认知的婴儿。跟所有刚出生婴儿一样。她应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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