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笔写东西之前,我总是会迟疑,固执的想给这张空白的纸加上一个标题,尽管我知道这毫无意义,像在冬天怀念夏天一般苍白无力,若你能从我的字里行间窥见这世界分毫,那么这些字落在纸上便有意义。
前些日子偶然间看了眼日历才蓦地惊觉已经冬至,我在这座终日艳阳高照的城市里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冷冽,明晃晃的阳光倒映在海面上,将整座城市映衬的熠熠生辉,这座城它同我一样后知后觉,它似乎只有夏天。
穿了一年的鞋子今天终于开了胶,洗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留着上次从海边回来带过来的细沙。那一瞬间还是会觉得难过,感觉就像在同一趟旅途中陪你一起上路的朋友,有一天突然来找你辞行,明天他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一起了,你怅然若失,却又无可奈何,你只能带着他留下的照片或是其他纪念品继续走下去,虽然你知道接下去还会遇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会拥有更多好看的鞋子,但你终究是失去他了。
随着年岁渐长,在家待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十一月的时候偷摸的回了趟家,没告诉任何人,县城里常去的天台被拆了,一夜之间轰然倒塌,那些在天台上喝酒吹风,浑然不知忧愁的日子也随着这声轰然巨响,一同消散了去,此后余下的只是些零碎的记忆,脑子里又多了些东西可供回忆,听起来,就叫人愉快。
十一月的时候去看了演唱会,见了些许久未见的朋友,也听了些许久未听过的歌,比起风尘仆仆千里迢迢的会面,散场就显得仓惶潦草的多,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顶着一团乱遭的头发赶在最后一秒退了房,在地铁上订了回程的车票,耳机里重复着他们的歌,逆着人流,忽然就鼻头一酸,在人群中显得慌乱无措,孤独的像条找不到家的流浪狗。在火车上咬牙下了决定,不甘心的买了票,同T一起随他们去了另一座城市。
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就像你知道所有的离别都已经注定,突如其来的一场雨似乎真的让体育场变成了海,在这里认识了一群相谈甚欢的朋友,一起拍了合照,喝了些许啤酒,兴致勃勃的围坐在房间里看了场莫名其妙的电影,最后都横七竖八的睡在了一起,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放心大胆的转身离去,老话里说的好,别后便是故人。
最近的朋友圈里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发毕业照,内容多半大同小异,字里行间充斥着离别的字眼,蓄谋已久的别离,惯用的故事情节,前年的这个时候我也一样穿着学士服,拍了人生中最后一张毕业照,画面被定格在冬至后的某个阴天下午,这场横贯了一整个青春长达二十年的流放终于走到尽头,自此,人们开始了逃亡。
村上春树在《舞!舞!舞!》里写: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更不准回头看,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这是十二月,我在一座还滞留在秋天的城市,面对着海写下这段话“城市里的木棉迎着阳光开的正欢,街道上女孩们裙摆飞扬。总归是赶在三十岁之前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景,遥远又苍白的字眼落在纸上,对折成信笺,我在那个故事的结尾写道,来年我便化作那攀附檐前的一抹绿,待初春的第一场雨将我唤起,便将这陈年二三事付作花酿,着一袭素青衫,守在桥头渡口,静待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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