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柯蒙蒙，今年68岁，甘肃兰州人。
我是国有企业的一名退休员工，到现在已经退休整整13年了，老伴也早早离开了我，只剩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我有一个儿子，目前在广州工作，做房地产中介。
离得远，儿子儿媳跟我也不亲近，我感觉自己活得很孤独，15年来，我对媳妇亲如闺女，她却从不叫我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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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伴也是兰州人，我们是同一个单位的。
可是在我52岁那一年，他却突发脑溢血去世，只留下我和儿子。
那个时候，儿子刚结婚。
老伴去世以后，以前单位的同事经常给我介绍对象，说我现在年纪还不算大，赶紧再找个人嫁了，安顿好自己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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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都一一拒绝了。
一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逝去的老伴，二是考虑到儿子的感受，怕他对我新组建家庭排斥，心里不舒服。
于是，在老伴去世的第二年，儿子怕我一个人想不开，就把我接到了广州。
而甘肃的老房子呢，我就把它出租了出去，一月租金700元。
一方面能赚点钱，另一方面，我不想让房子空着，因为我觉得房子里面有人住着，才会有阳气，这个家也才会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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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子安顿好之后，我就来到了儿子家。
儿媳是上海本地人，长相甜美，性格娇滴滴的，像极了上海人的风格。
自从住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像他们的免费住家保姆，一天24小时全天伺候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但是，我一直都无怨无悔，因为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把全部的爱都给予了他，即使给他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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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儿子是很孝顺我的，他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听话懂事，也很争气，高中毕业后，以全年级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了广州的一所985院校。
大学毕业后，也很顺利地被广州的一家猎头公司聘用，目前做计算机网络开发，年薪30万元。
但是即便如此，儿媳妇还是从心底看不起儿子，她为自己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广州人而自豪，她觉得自己有广州市的户口，单凭这一条件就可以碾压我儿子的任何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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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一年后，儿媳妇怀孕了。
我真是喜出望外，发誓一定要对儿媳妇好，照顾好她的日常饮食，到时给我们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可是没想到，儿媳妇自从怀孕后，就变得更加矫情了，“母凭子贵”，她总是颐指气使地跟我说话，处处提一些苛刻的要求，以示她的尊贵地位。
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等待着她的施舍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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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给他们做了一顿清蒸鱼。
可是，儿媳妇没吃两口，就去厕所吐了，然后怒气冲冲地对我说：
“哎！你能不能别给我整天做这些油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孕吐厉害？说了多少遍了，真是无语了！”
儿媳的话，像一把利刃，刀刀刺向我的心里，我感觉到一阵心酸和难过。
儿子看不下去了，冲着媳妇大喊：“你怎么跟我妈说话呢？我妈整天伺候你，还伺候出毛病来了？”
儿媳也怒了，摔了筷子就往卧室走:"不吃了！你们母子一条心，我斗不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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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次，我气不过，想着一拍屁股走人，回老家去。
可是每一次，儿子却拦住我，说孩子快出生了，儿媳需要有人照顾，妈你就多担待一些，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跟她计较。
儿子一说这，我就心软了。
想想儿媳也不容易，从小她妈妈就跟着外面的男人跑了，从此杳无音讯，而她爸爸由于要去外地工作，只好把她送到乡下奶奶家，所以，从小到大，儿媳都是由她奶奶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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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也是，儿媳的身世也的确可怜，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到父母对她的爱，所以，我一定要多给予她爱，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十月怀胎”之后，儿媳给我们生了个大胖小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孙子出生后，儿媳由于体质弱，没有丁点母乳，无奈，只得从一开始就给孩子喂奶粉喝。
考虑到他们赚的钱还要还车贷房贷，我手头每月还能领5000元左右的退休金，能帮一把是一把，所以，从一开始，小孙子的奶粉钱我就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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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小孩喝得奶粉都是国内知名的品牌，一桶三四百元，每月得买两桶。
可是，六七个月的时候，孩子的胃口增大了，基本每个星期就得喝一桶，而儿媳妇觉得，孩子喝以前的那种奶粉已经供不上他的脑发育了，于是，又给孩子换了一种德国进口奶粉，一桶就得八百元。
这样，光孩子一月的奶粉钱，就得花掉我大部分养退休金。
说实话，我真的很心疼，因为我是从当时那个艰苦的年代过来的，一生都很节俭，舍不得花钱，只想把钱攒起来存到银行，不是为银行的那点利息，而是怕哪一天有急用，到时不再开口向别人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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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回过头来又想想，我的这些钱到最后还不是为儿子攒的吗？什么时候花都一样，也没啥可纠结的。
但是儿媳妇却丝毫不领情，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感恩的话，也从来没有想着去承担这样的费用，甚至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年半，一年半后，孩子开始吃辅食了，每月的奶粉钱才慢慢省了下来。
孩子出生三个月后，儿媳妇产假结束，开始回单位上班了，我就开始了独自带娃的生活，这种情景，像极了我当初身边没人帮忙，一个人带儿子，几十年后，这样的生活模式又开始轮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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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睡，晚上，儿媳怕孩子哭闹打扰她睡觉，就让孩子跟我一起睡。
孩子半夜醒了，我会瞬间清醒，然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喂奶粉喝。
每一次，儿媳妇就像是没听到，睡得鼾声四起，我也知道她上班累，从来没有叫醒过她。
有的时候，我也很累，感觉到身体有点吃不消，被孩子折磨得筋疲力尽，但是，我还是咬牙坚持，我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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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儿子家，我整整住了十五年，也当了十五年的免费保姆。
孙子也从嗷嗷待哺的小婴儿长成了十五岁的小伙子。
这十五年来，我每天都在压抑和煎熬中度过，有时真的想一走了之，但是心里又有太多的不舍和放不下。
一是怕回去一个人孤苦伶仃，二是担心我走了，儿子儿媳不能很好地料理自己的生活。
但是，我发现，自己再怎么付出，都无法换取到儿媳对我的感恩，甚至这么多年以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她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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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她当面跟我说什么话或者让我帮忙时，老是“哎，哎，哎”地叫我。
“哎！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一定要多买点香菜回来！”
“哎！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
“哎！孩子又拉肚子了，吃过饭你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
听到这一个“哎”字，我的心里总是很不舒服，甚至感觉到很刺耳，有时真的想问一句：
我是你家的佣人吗？即使是佣人，也应该有个最起码的称呼吧！你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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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儿子提过这个问题。
我：都这么多年了，我待她亲如闺女，她就不能叫我一声妈吗？
儿子：妈，你干嘛这么在乎一个称呼呢？计较这也没啥意义吧！再说，我也跟她说过，她说叫不出口。
我：叫不出口，只能说明她跟我不亲，她叫“哎”怎么就那么顺口呢？
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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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孙子初中毕业后，我决绝地离开了儿子家，回到了兰州老家。
我不想再这样无休止地付出了，我该回归自己的生活了。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可是我呢？辛辛苦苦付出这么多年，却换不来儿媳的一句亲切的称呼，我想，是时候该退出了。
从此，我不再乞求，不再抓取，不再依附任何人，我靠自己的养老金，也一定能过好自己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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