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想念乡下的老屋。
夕阳下,远树凝寂,炊烟袅袅,四面的山,全沐浴在柔和的金黄色中。前院的树,郁郁葱葱,恣意地伸展开来。梨树花开,白得像雪,风一吹,轻轻地落下,洒满衣襟,仿佛在抚摸许久不见的亲人。
屋后,刚冒出的新绿像一朵朵小花,嫩黄透明,让人不忍触碰。清风过处,叶片随风颤抖,毛茸茸,亮晶晶的小水珠翻着跟斗落下来,湿了鞋,湿了袜,湿了心底最柔弱的一缕乡情。
老屋年少的时候,一大家人,爷爷奶奶都在。奶奶爱在山巅采茶,采来的茶叶铺满整个院子,一院的茶香,款款而至。人在院里走,一呼一吸间,茶香缠绕。爷爷就坐在院中,吸着旱烟,年少的时光,就这样浸得香香的。
风如佛手,摩挲着老屋的一草一木。那些追逐蝉声的少年,都挥挥手远走他乡。再回来,潮湿的目光追寻着芬芳的泥土,瓦砾遍地,土墙斑驳,高而粗的大梁上布满了珠丝。割舍不断的纠缠,无法言表的伤痛,像剜去了半个心。
一院树,一院夕阳,一院花开,一院凄清的孤寂。
老屋一个转身,几十年的韶光逝去了。如今,茶园没了,爷爷奶奶早走了,老屋的西墙也塌了。
残垣断壁,看到的都是远逝迷离的背影。一声长叹,多少韶华不再。炊烟四起,慢慢湮没在无形的时光中。
我终于明白,老屋的那一头,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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