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车向东行,雨霁。清明日还不至于谷雨,车两边的原野已然被新鲜的颜色染了个遍。长杉树林的另一边,海棠树的花瓣落了一地似一块绿底粉缀的毯子。接近傍晚的天色沉得要命,据说北方在这样的四月下了新雪,然我居然一点也不在乎北京究竟下了多大的雪。骤然降温的世界像是一个寒冷的星球,它围绕着恒星年复一年地旋转出不一样的季节。雨幕时而挂上窗户,然更多的时候,我看到远处携着薄雾的天际线,绿茫茫的原野之上,只有小河流在静静地流淌。
停下了连续每日都把自己缩在室内读书的状况,然这样新鲜的景象却也并不陌生。这样的景象是常出现在梦里的。只是同先前的梦不一样的是如今的孑然,此刻的我坐在列车上,一路向东开进的座位旁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其貌也并非我所喜欢的样子。我且勉强收起四处张望的目光,去更多地思索我自己的事情。那些事情更多关于喜爱到听过无数遍的歌曲,阅读过数不清次数的书籍,甚至是多少年后仍旧难以忘怀的关乎另一座城市的经历。
直至再一次坐上返程的列车时,我方才意识到最近的几次我往往都坐在南边靠窗的座位上。也直到这时候我方才想起每次订车票的时候,我总是喜欢选择那个编号为F的座位。那样的选择似乎与我日常里把常用的东西放在书桌的右手边是一样的,那样的选择是不经过大脑进行思考的,然这样的选择最让人舒适也最担忧其会否出现与往常以来不同的状况。
只是经历过一些事情,至了那些时间节点被拉长之后的如今,我早已不计太多的得失。只是你用时间浇灌的玫瑰它变得重要,但终于从你的视线里枯萎。这样的被爱令人悲哀,就像孑然迎来日出却仍旧要接受规律使然的日落。那些悉以为常的事情,在初见的瞬间,在不习惯的别离之前,总是用深情填满在站台上的时间不住地留恋。
待我回到南京,重新坐在桌前的时候,日色正好。满溢的春光透过帘子掩映进来,像是在敲打我的心窗。我重新梳理起先前所想的种种都似乎被这温柔的春日所抚摸,所有心头的结絮都被轻柔豢养。
再逢春来春已尽,再相见来春光浓。是为后清明的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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