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3、4个小时了,海英盘算着汽车已经驶离出了大山坳——那几座困顿了自己30年的大山。但汽车依然在顺着山坳盘旋而行,至于东南西北,她早已弄不清楚了。只有自己的山村,她知道,自己村落前面的竹林,和它背后的大山方向是南侧,每天的早饭吃过,就有阳光射向小屋前的自留地,那里种满了瓜果蔬菜,步行1个小时,也是南面方向,就能来到当年自己就读的小镇的初中学校,那时她已经知道,她们依然在群山围绕之中。
大山对很多当地一辈子没有走出大山的乡亲一样,一辈子在地理区域围困着山村,就像自己那一段痛苦的婚姻,将尽十年,始终逃离不开婆婆鄙夷的眼神,而原因,就是海英无法生养小孩。和自己木讷的丈夫钟林去了医院几次,也没有找到男方原因还是女方原因,最后在小镇附近的一座庙宇里海英的婆婆找到了答案——海英无法生养。这在当地,引起了轰动效应,走在田埂农田劳作,海英能够觉察到村里的妇女们低声议论着自己,这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此刻海英常常觉得,大山的困顿之下,这里空气稀薄,让人透不过气来。海英的头脑一片眩晕。
在婚姻的第十年,海英斗胆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远离这个大山的困顿。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沉默寡言的父亲听到了之后,没有表示认同或者反馈,只是告诉她。别忘了娘亲和她的弟弟。
海英的落脚之处在锡城的发小燕子的租房。
看到连续几个小时的大巴路过的平原,宽阔的街道,看不到边际的绿色秧田和草地,海英一阵轻松,显然这里的空气清新,身边仿佛流动着田野的气息。
燕子告诉她,最近几天和她同一个被窝,订了新的床铺搬来,就和她一间,海英看着十平米不到的小间,还要增加一个床位,房间里一个简陋的木柜,以后恐怕连过道都没有了。
“嗨,你担心啥?我们的床位挨着放,就省空间了。”
燕子拉着海英看了一室一厅的布置。
“看!卫生间、厨房,饭厅都有,麻雀帅小,五脏俱全”。燕子一个乐天派的样子,化解了海英局促的神情。
“燕子姐,谢谢你。”海英拉着燕子的手,眼眶噙满泪花。
“房租我也出一半,以后饭菜我做,卫生都我来弄。”海英定睛看着燕子。
燕子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发小,使劲点头。尽管燕子心里多想说,你没来时,我一直在做这些日常的活计。
当天晚上,俩人聊了大半夜,直到都眼皮无法抬起,挽着手进入了梦想。
城市的秋夜没有山村的寒气,但燕子仍不自觉的将被子往海英身上盖。城市的灯光一昼夜亮堂着,从窗户射进来,一条薄薄的布帘没能挡住,安详的照在俩人脸上,温润的照在海英凝脂一般的脸庞上。海英发出疲惫的呼噜声,她梦到了在自己早年逝去的母亲,享受着在妈妈怀抱里的宠爱,仿佛就在眼前身边,还有儿时和发小燕子一起山村里嬉闹的场景。
海英记得,自己生活的山村地处四川盆地,崇山峻岭围绕,梦里大山经年常绿,植被风情各异,海英为之骄傲,她从课堂上知道,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大自然赋予了山村广袤的资源,雨水充沛,大山有取之不尽的财富,据说很多人一辈子没有走出大山,是因为怀有对山林的憧憬和骄傲,比之于外界,山村自给自足,空气新鲜,一条一米宽的蜿蜒小道,从外界运输过来很少的生活用品,还有新奇的城市信息。但这些,都不及山村的乐趣,即使小山村前的溪水,长年流淌不断流,也充满着欢声笑语,和她们简单纯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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