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在我的印象中是模糊的,但是我所知道的是,那个时候,年轻的父亲,为了响应党和国家“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号召,应征入伍,父亲被分到河南省安阳,成为一名部队炮兵。
比较遗憾,时至今日,我都没有到过河南,也没有当兵的经历,自然不知河南省所辖的县市,只是凭感觉他参军入伍的地方,一定是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而对当兵的经历,也只停留在他的口述中。
这次参军入伍真的改变了父亲的一生。当父亲穿着军装,胸戴大红花,在村民们锣鼓喧天欢送声中,与奶奶、叔叔告别时,奶奶喜极而泣,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参军了,忧的是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以后日子难过了。叔叔比父亲小9岁,少年不识愁滋味,只是一个孩子,完全没有大人的忧愁,有的只是“我哥哥当上兵了”的喜悦。
当父亲乘坐绿皮火车经过十几个小时颠簸赶到目的地时,安阳给他的感觉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条土路越来越窄,通往那个叫“安阳”的地方。那是和家乡石门口村迥然不同的小一个地方。一条河流哺育着这里的人们,就是在这里,父亲度过了三年的时间,经受了部队的锻炼和洗礼,他逐渐成长起来。
服役期间父亲荣获个人三等功一次,退役离开时,部队战友们抱在一起,依依不舍的道别,时至今日,他仍然与很多战友保持着联系。
转业后,组织把父亲安排到了宁夏。当时,那是多远的地方啊,父亲考虑路途遥远,南北生活不习惯,奶奶与叔叔在家无依靠,再次做出决定,放弃宁夏的工作,毅然回到家乡京山,被组织安排在宋河税务所工作,当时财税是一家,银行、税务、财政都在一起办公,只是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都分离独立出来,成立了专门的机构。
当时父亲周一到周五都在单位上班,住在单位,有公房,父亲一向喜欢小孩,因此院内小孩都亲切的称他为“曹叔”,一直到父亲娶了李家女儿(也就是我母亲)后,所有晚辈还是这么称呼他,延至今日。
父亲生活清贫,每月工资只有三十几元,他很节俭,每月工资发了节省下来,放假回家时留二十元给奶奶补贴家用。那时,奶奶在农村,父亲扛起照顾弟弟的责任。接下来的十年中,父亲有了我们姐妹三人,对他而言,生活充满了艰辛和不易。
再后来,父亲又按照组织安排,调到县公安局工作,在我印象当中,他1米75的个子穿上警服帅极了。在别人眼里,警察是抓坏人的可威武了,可父亲是单位多面手,除了会抓坏人,还是单位笔杆子、会计,与数字打交道多年,那些数字在他的眼里像一道道流动的音符,但他对枯燥的帐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从来未出过差错,一直到退休。
也许对警察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如今,长大的我也走上了从警之路。“警察”二字在我的眼中,不仅是一种理想、信念,一种执着与追求,更是父亲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其实选择了这个职业,更多的是一种信仰和传承。
我的情感总是与“警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父亲来说,每每看着女儿穿着警服上班下班忙忙碌碌,他的目光中总透出一份慈祥与心安,也许在他眼里,这算是实现了他的愿望,也是他最想看到的一幕。
父亲慢慢老了,白发爬满了他的头部,望着父亲日渐消瘦、苍老的脸,我内心不安,担心父亲会离开我们。面对儿女的担忧,父亲总是很坦然地笑答:人总是要老的。
每当晚饭后,父亲哼着小曲去散步。我看他渐显蹒跚的步履虽已不像年轻时矫健,但也不乏力度。我总喜欢跟上去,跟着他的足迹,一步一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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