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12年有多了,还是五年前见过一面,以后再也没见过了。
2007年4月,你去参加一个国家杯赛,就再也没回过家了。尽管我还在漂泊,但我认为,有父母有孩子在一起就能称为家。这期间,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想问你到底为什么?就是有仇也想知道有啥仇。你刚离开我们并把我从手机上拉黑那两年,我曾经几个月粒米未进,不能闻油味,不睡觉也不困。你外婆猜测我得了癌症,要我去医院检查,我没钱去医院检查。那段时间我特别想见上你一面,你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想就这样倒下,我认为是心病,于是,上班时拼命干活,下班就拖地、跳绳,身体折腾累了就能睡一觉。突然有一天,我闻了鱼味没反胃就试着喝了一口汤,也没呕,我又活过来了,没有倒下。
你爸到东北想去看你,到了东北才知道你把他拉黑了,你爸要我打电话给你,我说我也被拉黑了,问你妹妹,她说你过得很好,放心吧,过段时间会回家的。
五年前你回过一次家,那一次,刚进家门你爸有气,说了:“你也知道回来,你出嫁我虽然穷,封一块钱红包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一份祝福,我也算嫁了女。”其实,他是恨你不该另外要人陪你回家,因为我们这么多年不见面与他们有很大的关系,你赌气要走,念在老人家份上坐下来吃了一餐饭,你爸没一起吃饭,吃完饭就走,无论我怎样留也留不住,第二天追到酒店也没追回。
我让你失学,我实在是借不到钱,当时你妹妹在家已经休学一年了,到开学还没凑够学费,你说:“妈,让给妹妹读吧,我通过比赛一定能混出去的。”你那么爱读书,成绩又是那么的优秀,我何尝不想让你读?当时我心里在流血呀,我恨自己无能。但我知道,你出去比赛会有人愿意赞助,既然没条件走大道,我们就走旁门左道。事实证明,你出去比赛的钱比上学的钱容易到手,并且你已经取得了省冠军。不敢说你以后有多大出息,至少衣食无忧是做得到的,以后再找机会学习深造吧。
我们家不乏有钱的亲戚,可没向他们借到过一分钱学费,我也从来没怪过谁,不借是本分。曾经有位长辈,我去向他借钱,他问我,我借给你拿什么还?这是事实,我们是常言说的“叫花子没隔夜米”,我不敢对任何人说。当然,有一位亲戚是能借到钱的,他就是你表舅。我们向你表舅借了300元做生意,好不容易活下来,慢慢攒够了300元,因为我们太穷了,一刻都不敢耽误就赶紧还钱,讲信用的名声是最要紧的,你爸去还钱的路上碰见一位朋友向他借钱,他下海亏了,你爸同情他就借给他了。小本生意,除掉租房、吃饭,30年前要攒够300元钱有多难啊。300块钱没还,再借是开不出口了,这条借钱的路被自己堵死了。这个人情债是要还的,我现在是只要他家有喜事就比别人多出点,我念他一辈子好。这种事情说出来是打击一大片,我从不愿意说,但你经常跟他们来往,他们就不能说句公道话吗?是我有钱不给你上学还是实在没钱?他们是想把不借钱给我们的事瞒下,让你觉得你还有亲人,让你感恩,并一味地责怪我们不给你上学,让我们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我不能不这样想了。我问他们要你的联系方式,他们回答都一样,“你放心吧,她现在过得很好,等过段时间一定会来看你们的。”过段时间是多久?是下辈子吗?我跟你妹妹说,一定要找到你,想听一听你为什么离开家刚开始还经常通电话,2008年春节过后突然就不理我们,这是为什么?听你外婆说过你怪我不孝顺,你外婆摔倒我没去照顾她,我当时是什么情况,家里人都知道,生意失败,债主逼债,如果我丢下烂摊子去照顾外婆,可能会被债主打死。我委托你帮我尽这份孝心,你还安慰我说,你有二十多岁了,这些事能做。这是我不孝吗?那段时间,你爸出去边打工边结货款还钱,我一个人守着厂房,甚至还遭遇债主绑架,我想要邻居帮忙报警,人落魄了没人帮你,我只能靠自己摆脱并报了警。这些事又能向谁倾述?当然,你会觉得我们没本事,别人赚钱你们为什么倒闭。是的,你的父母没本事,没让你们过一天好日子,但我从没放弃过努力。
你对我们这种态度,加上四十多岁了还一事无成,你爸爸甚至要我跟他一起跳海,他说你们小时候没给你们幸福的生活,长大了不想拖累你们。我不同意,才四十多岁,我觉得只要自己不倒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我们打倒,能不能站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打工时,记住“可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向别人谈家庭、谈孩子,每天开开心心工作,认认真真做好每一件事,没有人认为我可伶。受到了领导器重,邻居尊敬。现在年近花甲,不再打工,做一份自己能做的事情(事业算不上),并供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份比较稳定的收入。这辈子虽然没成功,但至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认为当初的选择没错,要不是连车费都靠变卖换来的我还坚持到沿海地区求生活,待在老家,我的老年生活就没着落了。
本来想趁你表哥结婚时见上你一面,但他的婚期被新冠肺炎耽误了,现在婚期定在暑假,这个时间我走不开,一听说他摆酒的日子又不能见你,就每天失眠。
曾经把心里的想法写在QQ空间里,后来,怕对你影响不好就删掉了。我一直坚信,母女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恨?慢慢地我们会消除误会。
现在再不说出来,长期憋在心里我怕身体扛不住,不敢对别人说,就记录下来,权当是对别人倾述,也不顾你的影响了,再顾及脸面可能我们只有下辈子才能见面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