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跑来偷看姐姐练剑了？”
萧籽术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突然露出一抹坏笑，在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瞄准了那条鬼鬼祟祟的人影，用力一丢。
石子在半空划出一道极优雅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姜云晟的脖颈。
“哎唷！”
“谁？”
姜云晟被石子打中疼得叫出声，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姜白芷等人又十分专注，是以并未听见。
而后，他又张皇四顾，急忙寻找刚才袭击自己的人。
“阿晟，过来。”萧籽术跳下花岗石，冲他招了招手。
“咦？二姐姐也在？”姜云晟见是萧籽术，十分惊愕，赶紧溜了过来。
“是啊，好巧好巧。”
萧籽术把姜云晟拉到花岗石后头的阴影处，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姜云晟抠了抠指甲，委委屈屈地道：“我、我其实是想跟着大姐姐练剑的。我觉得读书没意思，不如舞刀弄枪的好玩，可聂师父说我资质尚浅，就是不愿收我为徒。”
萧籽术仔细打量了下他这副小身板，略带揶揄地笑道：“你还小呢，连马步都扎不稳，等你长大点，或许聂师父就会答应了。
何况你好歹是西府的公子哥，聂师父怕你吃不了苦，才不肯教你，你晓得她的训练方法可严苛了，你就不怕被她骂哭打哭了？”
“这些我都明白的。”姜云晟悻悻地垂下了脑袋，“所以我才每日赶早来这儿，躲在一旁偷看她们习武耍剑。”
“傻孩子。”萧籽术戳了戳他的额头，“等以后抽空，你想学什么，软磨硬泡央求白芷姐姐再教你，不就行了？”
欸？好像说的蛮有道理！
姜云晟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豁然开朗，欣喜道：“二姐姐说的极是，与其偷偷摸摸，倒不如届时求大姐光明正大地教我。我真是个榆木脑袋，二姐姐好聪明！”
“你呀，就别胡乱捧我了，我可不吃这套。”萧籽术经他这么一夸，嘴上虽是这般说法，心里却受用得很，跟吃了蜜似的甜。
不禁又看了姜云晟一眼，深深地点了点头：嗯，这家伙倒并不算笨，孺子可教！
“对了，二姐姐，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也出现在这里？”姜云晟仰起小脸，眨了眨眼睛，问道。
“我？”萧籽术莞尔一笑，“我是随白芷姐姐一道来的。”
“难道姐姐也对学剑感兴趣？”姜云晟瞪大眼睛。
“非也。”萧籽术摆摆手，道：“我连剑都拿不动，在太阳底下晒一会儿就会晕倒，哪里是学武练剑的料？”
“那姐姐是......”姜云晟愈发疑惑了。
萧籽术伸出食指抵在唇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这是咱俩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千万莫要跟别人讲。”
“嗯嗯！我一定保密！”姜云晟点头如捣蒜。
萧籽术警觉地环顾四周一遍，确认没有人后，靠在他耳边悄悄道：“实不相瞒，我想私底下调查聂师父的一些事情。”
“二姐姐为何要调查聂师父？你们以前认识么？”姜云晟挠着后脑勺，听得一头雾水。
“不认识。”
萧籽术一本正经地道：“不过我觉得这位聂师父有些古怪。昨日在义父房中，那位了因师太给大老爷治病后，说他的顽疾很快就将治好，大家都很高兴。
唯独这聂师父的表情极为反常，就好像不希望大老爷的病能好起来似的。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便是我想从她那里打听一些有用的情报。”
姜云晟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轻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才道：“二姐姐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或许我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呐。”
萧籽术沉吟片刻，捏着下巴道：“我正有事想问你。首先，这聂师父是何年何月进的姜府？又是如何进来的？”
“嗯......容我想想。”姜云晟盘腿坐在草地上，撑着额头，仔细回忆了一会儿。
“我记得她是三年前才来到我们姜府的。那时，大姐正是任性淘气的年纪，大伯已经给大姐请了宫中好几任教头，但皆因无法管教而纷纷请辞了。
大伯无奈之下只好命人贴出告示，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比武招聘擂台赛，因开出的月钱高达一百两，十分诱人，前来应聘的武师都快将咱们姜府的门槛踩破了。
聂师父一介女流，却赤手空拳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可谓是万里挑一，最后顺利聘成大姐的教习师父。
她武功十分高强，又能镇得住大姐的脾气，管束得大姐心服口服，大姐的剑术骑术等功夫在她的调教下突飞猛进，深得大伯父的倚重，所以就一直在姜府待到如今了。”
“原来如此。”
萧籽术豁然省悟，难怪姜白芷身上没有一般千金大小姐惯常沾染的那种矫情和拿乔张致的脾性，敢情是被她那又敬又怕的魔鬼一般的师父给生生磨没了啊！
“阿晟，姐姐再问你第二个问题。听好了，聂师父与首辅大人之间可有什么芥蒂？有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聂师父会不会对首辅大人心存怨怼之类的？”
“应该是没有的。”
姜云晟活动了一下脖子，手依然放在下巴处，只是原先撑的动作此刻变成了托。
“嗯……反正在我的印象中，聂师父与大伯父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只负责教大姐练功，只有每逢大伯上完早朝回府后，聂师父去书房向他汇报大姐近日的学习进度，仅此而已。”
萧籽术听完，“哦”了一声，心下却愈发迷惑了：既然聂茯苓与首辅大人并无仇怨，为何她当时表现出那般的反应？真是怪哉！
“姐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姜云晟奶声奶气地道。
“没有了。谢谢你哦，晟弟。”
萧籽术嫣然一笑，轻轻拈起早上来时顺路采下的一株毛茸茸的蒲公英，递到姜云晟手里，“喏，送给你。”
“谢谢姐姐。”姜云晟脆生生地笑了。
姜云晟如今在萧籽术面前，虽不似往常那般腼腆，倒也跟个女孩子似的立马羞红了脸。
刚伸手接过蒲公英，想凑近一看，哪知萧籽术此刻却突然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那蒲公英花瞬间炸开毛，冷不丁糊了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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