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
先是哀乐,从城市的某个方向传来
有人死了
然后,是洒水车的歌唱
歌唱着远了
然后,是鸟儿的鸣叫
春天,恋爱是重要的,最重要
路旁,有花骨儿开了,少年们是最早走出家门的一批
然后,是幼儿园的孩子
锣鼓是敲着的,你要泯灭那鼓点,泯灭于无形
然后,生活就会从容无迹,一天一天
最后了,滑板车满载空阔穿过街道凯旋
小小的小小的凯旋,春风苏醒在脸上,疲倦
乘机翻了个身,伸了下懒腰,也醒了
有老去的奶奶模仿幼小的孙子蹒跚、说话
已经不像了,她全不觉得
有灰蓝的喜鹊从面前漫飞而过
那样的翅羽,是老早老早就有人工笔描绘过的
已是复苏天气,已是明目张胆地热了,这城市从冬天跃入夏天从不与人商议
春天,不过是短促的助跑,微弱一息
可是黄腊梅似不觉得,枝头抱香,还是凝脂楼角的暗里
上楼上楼,开得门来,那哀乐奏传,不慢不紧,弗哀弗悲,还在某个方向,城市的上空
这是小小的清晨,一池,平静汪洋
所有人、所有声音都淹没于淹没之中,假如
你不分辨
你分辨不分辨都是,你也在
所有人、所有声音都淹没在淹没之中
只有Ta自己知道,水深及腰、及顶、水高数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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